【七脈爭鋒13】 他身上的蘭花香氣一……(2 / 2)

他在魚闕的手心裡輕輕一點,指尖灌入靈力。溫柔精純的水係靈力流竄全身,把她積鬱在體內所有的不適衝散。

“繼續打坐罷,我替你護法。”

長發順著肩滑落,落在她手上有些癢癢。

魚闕聞到了來自他身上乾淨且淡雅的蘭花香氣。

一如當年。

*

比賽陸陸續續地又打了幾場,今日的排賽在黃昏之前全部打完,魚闕在打坐療傷後,也比了幾場,三勝一負。

最後一場操作失誤,那人也確實夠強,魚闕知道打不過,主動認輸。

打不過還硬來,很傷身。

黎含光和風化及因為名次不錯心情非常好,湊到晏瓊池麵前複盤了好久,這個被信賴的少年也認真地為他們分析。

他的見解總是一針見血。

等觀賽的弟子差不多散光,這三人總算複盤完畢,打算動身各自回去。

魚闕也從打坐的狀態裡回神,跟著他們出了九樞塔,就看見外頭的雨下得很大,霧氣蒸騰。

“下雨了。”

黎含光伸手接雨,有些皺眉。來時天氣尚好,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個時辰雨就下得這樣大,真叫人苦惱。

“魚道友你一個人回去嗎?”她鑽進風化及的傘下,看見同樣望著雨苦惱的魚闕。

“嗯。”

九樞塔通往仙林館的路上要經過一條長巷,雨若是下得太大,她真的會迷失方向,這回會遇見好心人為她指路麼?

“我送你回去罷。”晏瓊池說。

“這倒……”魚闕剛要拒絕,就看見他遞過來的煤球貓子,下意識地抱住了。

貓子沉甸甸地,肥滿可愛。

它蹭蹭她的手,嬌嬌地喵喵兩聲。

“勞煩晏道友了。”她說。

晏瓊池抽出一把竹傘,握著傘柄的手白玉似的骨節分明,他將傘往魚闕的方向一傾:“走吧。”

兩個人安靜地走在長街上,雨落在傘麵,淅淅瀝瀝,叫人思緒萬千。

抱著煤球的魚闕覺得是得說什麼來緩解氣氛,可是說什麼呢?

要問這些年你到何處去了變得如此大,還是翻點東洲那些傷痕累累的往事故意寒暄,又或者是說你這廝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全身都帶著不懷好意的算計?

也行應該追問他最近發生的這些破事,他不像是一無所知的樣子,可這廝向來酷愛當謎語人,猜不透他的意思。

想了想,魚闕又感覺沒有必要,她答應過他不會過問和乾涉他的事情。

沒話找話會讓人覺得煩悶,這樣並肩默默地走上一段路就可以啦,雨景那麼美,問那麼多乾什麼。

“不打算問我些彆的嗎。”

率先開口的居然是晏瓊池。魚闕沒有逮著機會問那些無聊的事情,有點意外,低頭看她:“在想什麼?”

“……想吃麵。”

魚闕望向雨幕下那個支著的麵攤。

雨天吃一碗麵是她不多的習慣之一。

“吃點麼?”

晏瓊池愣了一下,搖頭,還是引著她到了那個小攤子裡。

“喔?是你啊,問了三次路的那個道長。”

大爺還記得這個糊塗蛋,看了看旁邊世家子裝束的少年,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兩份?”

“勞煩您,一份就好。”他禮貌地說。

兩個人坐著簡陋的椅子,晏瓊池精致華貴的三千霞法衣垂在地被雨水洇濕他也毫不在意,雙手平放在膝,很是乖巧地看她吃麵。

小煤球縮在他懷裡,豎著耳朵也看她。

“你一直記得啊。”少年睡鳳眼裡帶笑。

“嗯。”

一切好似又回到了那個奔逃的雨夜。

同樣是避雨的小棚子,同樣的一碗麵,尚帶稚氣的小少年晏瓊池坐在身邊,睫毛濕漉漉的,兩人都那麼疲憊。

麵很乏味,但回憶酸苦。

淅淅瀝瀝,雨聲。

還有沉默。

吃到一半,魚闕覺得吃不下去了,停了筷子,“吃好了,走吧。”

晏瓊池拿出靈石結賬,撐開傘。

長巷很快就走到了儘頭,拐過兩個彎,便能看見仙林館的青木旗。

“給。”

魚闕小心將芥子袋倒轉,芥子袋裡掉出來幾個銅板都塞給晏瓊池,算是結了他的麵錢。

她不像師姐追螢或者師兄楚洛笙那樣有家族資本支撐在仙門的用度。

在仙門時候靠弟子補貼,在外遊曆給人看相卜卦,順便替彆人收妖驅鬼賺點路費。

魚闕從他的傘下鑽到屋簷下,摸出腰上的腰牌準備刷開門口的禁製。

想了想,回頭看他。

雨夜下的少年撐著傘,濕漉漉的水霧模糊他的眉眼,朦朦朧朧的好似和她是兩個世界。他的目光幽幽,掀起來自那個雨夜無助的回響。

她輕輕說:

“好久不見,晏瓊池。”

他笑了笑,垂下睫毛,“好久不見,魚闕。”

魚闕轉身進門,哢噠把門帶上了。

看著她進門後,晏瓊池臉上的溫柔終於褪儘,撐傘轉身走進雨幕。

懷裡那隻蓬鬆的煤球貓子化為矯健漂亮的小蛇,嘶嘶吐信,而後咬著尾巴變成環繞脖頸的項圈。

夜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