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滿不在乎,“不過主意可不是我出的,我隻對你的心魔感興趣。也多虧了他們,我才能慢慢引出你的心魔來不是。”
魚闕明白了。
一開始她其實就是個無辜的路人,隻因為被晏瓊池的氣息吸引,推開那扇門成為替罪羊。那些東皇殿弟子,是被挑唆來找她麻煩的,而最終的目的竟然隻是為了引出她的心魔?
竟然隻是為了這個?
“況且,青岩真君確實和你們仙林宮有點聯係,他們容易把這件事聯係在一起也在理。”
邊知夜坦誠豪爽得很:“雖然不知道是誰那麼大手筆,把青岩真君殺得連神魂的都不剩,不過這些應該足夠解釋你心裡的疑惑了嗎?”
“……為什麼?”魚闕笑了。
“啊?”
“你做這些,隻是為了勾出我的心魔?”魚闕笑著問,“隻是為了這個?”
“我很喜歡你嘛,”
邊知夜倒是滿不在意的:“但是不知道該怎麼樣能夠引起你的注意,畢竟妖洲和人族的矛盾如此嚴重,我要是貿然唐突,怕你不能接受我,所以我隻能看看你的心魔了解嘍。”
下一秒,他麵前的書案被一劍劈成兩半,連同那副畫好的月下少女圖,墨汁濺灑一地。
魚闕眼中暗紫浮動,銜尾劍劍身嗡鳴好似暴怒的野獸:“……我要殺了你。”
該死的無恥之徒,
這是什麼狗屁喜歡?
“喔?”邊知夜撐著手,他笑起來有酒窩:“這裡可是九樞塔,你要是殺了我,可有想過後果沒有?”
“東洲晏氏的禦魂之術,你可聽過?”魚闕以血祭劍,冷笑,“我要一次次殺掉你,再一次次把你的神魂裝回去。”
禦魂之術可以將非自然死亡之人的神魂拘起來,隻要及時將神魂裝回去,那人隻是會有些癡傻,不會有大礙。
如果神魂能夠支撐陰城雜術,那她會讓這個混賬日日夜夜體會神魂被抽取的痛苦。
“是嘛,你連晏氏的禦魂術都會?”
邊知夜對她更加滿意了,“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殺死我了,如果十個回合裡我還活著,你也喜歡我好不好?”
他躲過魚闕的蓄力一擊,但還是被劍氣削去半個袖子,手臂受傷。吃了顆療傷的丹藥,邊知夜化形成為一隻巨大的白狐。
邊知夜的真身居然是隻白狐,他生著八條毛茸茸的長尾,尾尖上綴著殷紅。
對付這種妖修……魚闕默默掏出了雷符。
“喂喂喂!你居然用雷符,很犯規誒!”邊知夜嘴上抱怨,邊躲邊朝魚闕撲去。
魚闕向後幾個起落避開他的近身,用雷符引雷來打這隻矯健的白狐。
落雷似扭曲的蛇。
屋子裡的擺設在兩人的打鬥中被毀得一乾二淨,精致的瓷器美麗的屏風,統統碎了一地。
為了防止有人來救邊知夜,魚闕還在門邊貼了五固符,完全封閉了外麵的動靜。
她是真的對邊知夜起了殺心,攆得這隻白狐嗷嗷叫。雅間太小,縱使是天狐現世也施展不開真正的實力。
“還、還有一招了。”
被電焦的白狐滿屋子亂竄,氣喘籲籲,“我說、我好歹是妖洲塗山天狐後裔,被、被你攆得滿地亂爬,一點麵子也沒有!”
魚闕一句話不想聽,見他這副慘兮兮的模樣,立刻在銜尾劍上貼蠍尾涎、五雷二符,疊加全部的修為欲要誅殺此獠。
沒想到原本蔫蔫白狐的尾巴一卷,連同她的銜尾劍卷進了他的白色漩渦裡。
八條尾巴變化八個白色漩渦緊緊禁錮住魚闕,使她動彈不得。
怎麼會有妖修不怕雷?
“天狐可是不怕雷的,你不知道麼?”
邊知夜總算將她騙到了,變幻為人形,身上的衣袍被打得亂糟糟,緊緊抓著她兩隻手腕,狐狸眼一眯:
“不過你打人真狠啊,我說過我希望下次見麵你能溫柔點了吧?”
魚闕咬牙,沒用出去的最後一擊化為一條巨大的霧蛇,霧蛇帶著幾倍的蠍尾涎的毒性,當即將毫無防備的邊知夜燙得鬆手。
“有意思誒,”
邊知夜拿出他的法器——三魂顛轉白玉簫:“不過我覺得你現在還是睡一覺比較好呢。”
打了早間比賽又以血祭劍用光修為的魚闕哪裡還是他這支玉簫的對手,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落到眼前這變態手裡,連忙施法封閉五識。
但這蕭聲仿佛能直接影響神魂。
不好……關閉五識也沒有用。
“你這身衣服就很好看,對嘛,紅衣服才適合你,我喜歡你穿紅衣服。”
邊知夜見魚闕眼睛逐漸失去神采,慢慢滑坐,也蹲在她身邊,狐狸眼裡帶著笑意。
“你很厲害嘛,就是不夠冷靜,驕躁會讓人送命喔,下次動手前再冷靜些吧。”
“哎呀,我越看你越覺得喜歡,要做我的道侶嗎?”
她疲憊發絲淩亂的樣子正好是邊知夜喜歡的模樣。
脆弱又美麗。
他撐著下巴看了她好一會。
這家夥長得是清秀乾淨,一雙狐狸眼含著瀲灩春光,亮晶晶的,毫無惡意可也不算純粹。
邊知夜伸手想摸魚闕的臉,被魚闕身上仍然外溢的修為化形的碧綠小蛇咬了一口。
滾啊,變態!
小蛇齜牙咧嘴。
魚闕中了他的蕭聲影響神魂,但仍然能反抗,她指揮那些小蛇咬自己,蛇毒對她無效,但疼痛卻有作用。
“我真的很喜歡你嘛。”
邊知夜訕訕的收回手,“你也彆咬自己了,我就是想讓你冷靜冷靜,沒想乾什麼的。”
魚闕剛想啐他,
門口突然被風吹開。
門外的身影熟悉,但是語氣卻不似昔日那般內斂溫柔,帶著幾分少年人獨有的張揚:
“——闕兒,你可不要跟壞人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