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沒說什麼,替季般般讓了路,允喬被攔在了外麵,季般般走過她的身側跨進瓊露殿,路過她身側時,她才發現這個和她年齡相似的公主足足比她高了一個頭。
季般般環視著她的大殿,裡麵充斥著濃濃的藥味,屋內擺設陳舊,正中角落的舊櫃上擺著一隻白玉花瓶,瓶中的花是留碧園中新采的,這角落倒成了屋子唯一看上去體麵的東西。
“我這殿小,公主可找到了?”顧司宜出現在她的身後。
季般般未曾看她,不緊不慢地朝著內屋走去,“慌什麼,這還沒開始找呢。”
整個屋子找上了一圈也未曾見著那鳥的影子,顧司宜望向窗外,“若是沒有,公主趁早上彆處去找找。”
正當季般般要離開,忽逢床底傳來幾聲異響,她皺著眉頭看向季般般,受了傷彎不得身子,季般般掀開紗帳。
朝著床底一看,那畜生正窩在床底角落,顧司宜側眼才發覺,一早開了窗戶,鐵定是開窗戶時飛了進來。
她微微鬆了一口氣,季般般許久未起身,她這時才忍著痛蹲下身,床底有一木板,四四方方蓋在地板之上,倒沒什麼稀奇,許是之前的舊桌子卸下來的放到了床底。
季般般手拿著瓜子,將那鸚鵡從床底引出,顧司宜不是第一次見這東西,它停在季般般手臂上磕著瓜子,“公主公主。”一聲聲叫的難聽。
她倒是真的來找這神鳥的,這讓顧司宜也鬆了一口氣,顧司宜撐著腰,坐到了床邊,手靠在床沿上。
季般般將目光落在那大開的窗戶上,說:“這窗還是關了好,剛撿回來的命彆又丟了。”話落,便見著季般般要離開。
顧司宜疼的差點沒接上一口氣,她強忍著叫住了季般般,“慢著,我有話問你。”
季般般輕挑上眉,看著她。
顧司宜撐著腰站起身走到季般般身側,“紀恒作為倉處營統辦,與漕運總督應是無任何交集,這罪證第一時間應是直接呈給太後,黃冊怎在你的手中?”
顧司宜讓季般般一人進來,也給她製造了解決疑慮的機會。
季般般垂下眼簾,慢悠悠地開口,“你心底有了答案,何須再問我。”
果真是她想的那樣,太後有意將此交給紀恒,用紀家的手來呈罪證。
顧司宜自幼便在宮中,這後宮妃子爭寵見的不少,她眼裡太後鐘九思在後宮算不上是最聰明的那個,若不是憑著背靠都處營,如今的皇帝怕是都不能順利降生。
她將冊子交給紀恒,讓季般般入宮,無疑是讓紀家成了其餘四處營的眼中釘,置於危險之地。
但又因此順利讓封家欠了個紀家的人情,封家二公子如今在紀桐手底下做事,走的近了些,四處營不對紀家下手,有牽製,有製衡,這招倒真不像她能想出的。
顧司宜剛想開口說什麼,腰間的傷口像是又撕裂了那般,她額頭冒起冷汗,兩眼一黑朝著季般般倒去。
季般般見她暈倒在自己懷裡,她抿緊了嘴唇,臉色陰沉,“真麻煩。”
她將鸚鵡放置一旁,橫抱起顧司宜,將她放到床榻上,顧司宜麵色慘白的厲害,她摟顧司宜腰的那隻手上沾了血跡。
季般般瞬間臉黑的更厲害了,她拿著手帕一邊擦拭著手上的血跡一邊朝著屋外而去,那鸚鵡便站在她的肩頭,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剛出瓊露殿,她猛然想起了什麼頓下腳步,雙眉一緊,“把殿中的金創藥拿來。”季般般把鸚鵡交到允喬手中,又反了回去。
允喬一臉茫然,也不做多問,小跑著回了隱仙殿,殿中的那幾隻金創藥乃西域所貢,平日紀恒練武傷了都不舍得用,但在季般般入宮時卻悉數全給了她。
顧司宜醒來時發覺自己換了身衣服,自己正趴在床上,欲要起身,腰間卻扯著疼,柳兒忙著扶住她,“姑娘莫要起身,躺著為好,此次多虧了二公主。”
如果今日她死了,豈不是更成全了太後,顧司宜未曾想過,季般般今日會救她,是好是壞一時她也難以分辨。
顧司宜應了聲,見柳兒眼角還掛著淚,顧司宜有些心疼,歎息道:“這瓊露殿鎖著我一人便好,如今又讓你進來遭這罪。”
“姑娘莫要這樣說,我伺候你三年,甚知姑娘習性,姑娘教我讀書寫字,能伴在姑娘身側是我的福分。”柳兒蹲坐在床頭。
“魚入水,鳥入雲,走獸入林,方能不受籠網之羈絆,我成了這鎖住你的籠網。大長公主與姐姐保下我的性命,數萬把刀指著瓊露殿。”顧司宜看向柳兒,心有不忍,她也是個同自己一般大的女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