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序 春牌以絹為主,敷以丹砂,繪具金……(1 / 2)

玉山枕 周二娃 3944 字 9個月前

承德年末,除夕將近,潯安不比往年熱鬨了。

多了許多從關衛逃竄而來的難民,宮中禁軍多了些活,巡視潯安。

他們每天都在巷中,犄角旮旯裡搜出些難民凍僵的屍首集中處理。延香宮裡外派錦衣衛重兵把守。

宮裡在暮序時便已開始采辦,雖關衛打著仗,這也並不影響宮中宴請百官,戶部銀子使的緊,辦登基大典搜刮了一次潯安,若不停一停怕引起民憤,這主意自然而然便又打到了禺堯去了。

季般般在房中逗著那鸚鵡,屋內炭火燒的劈裡啪啦作響,一陣寒風從門縫刮了進來,那畜生在杆上挪了挪步子。

“公主,常真公公派人送來了禦賜的春牌,奴婢將正門那張揭下了。”允喬跨進門。

季般般將手中的瓜子悉數放進了食盒中,拿過允喬遞來的春牌,那春牌以絹為主,敷以丹砂,繪具金雲龍,福字顯得好不耀眼。

這每年禦賜春牌按規矩來講,宗親大臣皆要禦前跪伏,仰瞻禦書,叩首謝恩。

到家後再將此春牌倒貼門前,她人未到,這春牌還由常真公公送來,想來太後是不願讓她見眾臣,這宮裡的宴請百官更是不會有她的位置,季般般心知肚明,但她對這一切都無所謂。

她隨手放到了桌上,“一會兒將這春牌送到瓊露殿。”允喬不問緣由應聲。

她走到書桌邊,畫著昨日未畫完的紅梅,她認真的描繪著那紅梅的花蕊。允喬加了些木炭在爐中,爐上煮著的羊奶沸騰了。

允喬端著杯子走到書桌前,“公主這是畫的紀府院中的那棵紅梅啊,畫的真好,奴婢記得關衛每年大雪後,公主都會畫上一副紅梅。”允喬笑著將杯子放到桌邊。

湊在季般般身側看著那幅畫,季般般手停在紅梅旁的牆邊,每年雖是畫上一副,可她總覺得此處差了點什麼。

收了筆,她眼神暗淡了下去,那雙眼比言語還要厲害幾分,“近來如何。”

允喬收回了笑,看著季般般說,“聽聞景大帥與南璟王應該快進宮了,參加官宴,漠原的八部被打的不成樣子,暫時停了戰,相信不日關衛便能收回。到時公主便能回紀府看看。”

季般般停下手看著她,說,“漠源八部能輕易占領關衛,若想收回,怎的也是一場惡戰,沒個三年五載此事辦不成。”

允喬繼續說道:“封世子留守關衛。”

季般般聽聞忍不住輕笑,搖搖頭,此次戶部可是難堪了。她輕推開窗,站在窗邊捧著那杯羊奶,潯安不下雪,比起關衛暖和一些,可她早已習慣每年關衛的大雪。

顧司宜圍著火爐坐,身上攏著厚披風,屋內捂得嚴嚴實實,時不時傳來一陣咳嗽聲,自打半年前挨了棍子,她這病就像是落下了病根,一直不見好。

柳兒眉頭緊鎖,“若能有根上好的山參再好不過了。”她整理著這半年的藥方,那一疊藥方皺的不成樣子。

顧司宜掩嘴咳嗽起來,她笑道:“我這身子骨自幼便是如此,不必如此焦急。”這瓊露殿,自打景聽塵一走,冬日裡宮中連木炭都舍不得多給一斤,平日的藥材不是大長公主打了聲招呼,太醫院怎麼會給上一點讓她續命,太後的意思隻要她活著便好。

“怎麼能不急,上月銀錢還剩了些,一會兒我便托小安去宮外瞧瞧,看能不能買上一根。”柳兒說完轉身進了裡屋。

顧司宜圍著火爐一點也舍不得離開,她探著腦袋朝著裡屋說道:“柳兒,將我櫃中那幾匹新緞子一並拿來。”

柳兒拿著包裹出來,那上好的緞子外卻被粗布包裹著,顧司宜接過,打開細細檢查著。

柳兒抿著笑,“這是大帥讓人捎回來的那幾匹緞子啊,料子可真好,襯姑娘。”

顧司宜點點頭,“嗯,一會兒托小安將這料子拿到外麵當鋪去,這上好的料子能換不少錢。”景聽塵隔上一段時間便會托人捎些東西回來,凡是好點的都往她這兒送。

顧司宜將包袱係上,說,“眼下戰火四起,換成了錢,還有將剩下的錢還有我攢下那些一並托人送到偃台。”

柳兒道:“姑娘如今病成這般,何不買根山參補補身子,百官宴大帥定是要入宮的,到時見著姑娘這般又得著急。”

顧司宜說:“此行塵姐姐進了宮,可有戶部難受的了,托了許久的軍餉,太後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呐,怕是又拿著景家那點家底替朝廷墊著。”

往年潯安一年的稅銀便能夠皇宮上下吃上好幾年,今年潯安難民不斷,朝廷拒不放糧賑災,這司禮監六部遲早將國掏空,他們將主意打到禺堯怕是要落空了。顧司宜想到這兒又咳嗽幾聲。

這半年顧司宜和守門的侍衛熟了起來,尋常能聽到些宮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