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宜悶聲咳的厲害,“我這身子不知還能撐到哪一日。”她走到窗邊賞著那兩隻走馬燈,燈中畫著兩女子,一手拿大刀策馬奔騰,一閣中坐立帶花,好不精致。
柳兒出了門,在院中的水井打著水,那桶水被柳兒費力的拉上來,柳兒臉上無半點喜悅,轉頭時雙眉皺在了一起。
“姑娘,還真得讓人做個新的井蓋才行,井中又死了耗蟲。”
顧司宜點了點頭,柳兒將木桶的水提到牆角,猛然轉頭說道,“姑娘,我記得前幾日在您床下見到一塊木板,可暫時用來充作井蓋。”
若是柳兒不提起顧司宜都忘了,半年前是記著看到過,還是季般般來尋那隻鸚鵡的時候。
她應了一聲,轉頭便去了床邊,趴在地上,那木板還是四四方方躺在那床底,她剛伸手,柳兒便小跑著進了屋。
“姑娘,那木板極重,還是我來。”柳兒將她拉了起來,後退到床頭,試著將那床挪開位置,哪知使出吃奶的勁兒,都未將那木床挪動半分。
顧司宜站到床尾去幫忙,這時床才象征性的動上一動,仍是無濟於事。
柳兒手撐著腰歇氣,“怕是挪不動了,那板子好幾次我都試著將它拿出來,可它像是黏在地上了一般,拿不動。”
顧司宜額頭也出了汗,“可有些能用的器具?”
柳兒急了些,說:“姑娘莫不是要拆了這床,若是拆了,今夜睡哪兒啊?為了這破板子,拆了床不值當。”
顧司宜手撐著床頭喘氣,說道:“這有何難,拆了再裝回去就是,我能拆便就能裝。這床頭靠著窗戶,正好裝的時候挪個位置。”
柳兒聽罷,便去了側房找了些能用的小錘,迅速將床上的被褥收了起來。
顧司宜順著床轉上了幾圈,這小床做的簡易,可卻都是及其重的實心木,她找好位置用小錘敲了起來,一會整個床架便被她拆成幾塊,床板卸下後,她便注意到木板後方閃爍的銀扣,這板子被那銀扣鎖在了地麵,故此從外麵瞧不見,推不動。
二人對視一眼,那板子一頭抬起,卻發覺板下是一條長石梯,一次也便隻能一人通過,往下太黑,她瞧不清。
柳兒看向顧司宜,顧司宜看的入迷,吩咐柳兒拿了油燈來。
顧司宜說:“這地道做的如此精細,也是得花上不少時間才能砌成,在宮裡挖此密道,不被人察覺,看來這瓊露殿上位主人也有些位份在身。”
柳兒說:“聽人提過,瓊露殿前朝時曾是一位貴人居住於此,那貴人本是夏朝皇上的親侄女。”
見顧司宜似是疑惑,柳兒接著說道:“本來不住瓊露殿,後來不知因何事,皇上便將她安排在了瓊露殿居住,也不許人來探望。”
這樣的事在民間都不少,況且在宮裡,她接過柳兒手中的油燈,“若是來了人,你便說我還未起。”
柳兒一把拉住她,“這底下太黑,我陪姑娘一塊去。”
顧司宜說:“這地道太窄,我去看看便上來,若是來人了,你還能幫著打個掩護不是。”她手輕拍了柳兒的肩膀,“放心,我很快便上來。”
憑著柳兒怎樣勸,顧司宜還是拿著油燈下了暗道,剛走沒幾步階梯,便聞到一股黴味。
她低著頭,直到走到階梯之下,暗道不寬,好在足夠高,她能直起身子,顧司宜小心往前挪動著步子,牆上用石塊刻了些壁畫,刻的不深,看不太清,牆上方可見一些小亮光,暗道的氣孔。
她腳被異物擋住,顧司宜聽到何物掉落在了地上,她扶著牆,將油燈放在麵前,蹲著身查看剛剛擋住她的東西。
這一看,頓時她的臉色煞白,差點扔了自己手中的油燈,她整個人癱軟了,後退上了好幾步,兩具白骨靠著牆蹲坐在她的麵前,依稀可見兩具骨架緊靠在一起,衣服陳年已腐,但仍是能辨晰這是兩具女屍。
其中一具屍體的頭骨已滾到了前方不遠處,她撐起身子,鼓著勁往前走。
好一陣,她又看到了往上而行的階梯,同她下來的階梯一模一樣,她還未從剛剛那兩具屍骨的恐懼中緩解過來,她順著牆壁,慢慢地往上走,階梯儘頭是一個與瓊露殿一樣的木板,封住了出口。
顧司宜試著將那板子抬起,那板子上方被東西擋住,隻能掀開一條小縫,屋內很是安靜,顧司宜細回想著那條通道的位置,外麵響起異動,有人發現她了。
她愣在原地,直到那木板被掀開,她驚慌失措,季般般一身暗紅色寢衣,那寢衣角上精細的繡著麒麟圖樣,若隱若現。
濕發未粘在麵頰上,發梢的水珠滴落在肩上,她正蹲著身,手撐著木板,看著她。
季般般詫異中慢慢浮出笑意,“闖人家浴室,顧家的姑娘竟是一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