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般般將她拉到自己的位上,示意一旁的宮女再加一個凳子,四周無數雙眼睛都盯著此處。
“等等。”顧司宜叫住宮女,她望向殿台之上,太後皇上一共設了兩個位置,太後在正方,皇帝在偏側,她指著皇帝偏側的位置,道:“加在那兒。”
“綰姑娘,加在那兒怕是有不妥,古往今來尚且隻有皇後可坐皇上身側。”挨著季般般鄰座的桑處營邱十煙說道。
顧司宜定定地望著,微微一笑道:“敢問邱統辦,何為不妥?太上皇薨世三年,由神域道觀玄道長親殺二十五家禽,夜宴需與先皇平坐,彰顯敬意,今日撤出二十五家禽,用猛虎所替代,這虎是誰殺的?”
顧司宜伶牙俐齒,說的邱十煙語塞,她看向眾人。
“大人說這位置該不該我坐?況且今日是太後準許我來參這宴,放眼望去,這位子加在台下哪兒都不合適,太後的意思邱統辦還看不明白嗎?”
邱十煙冷地笑出聲,拱手道:“還是姑娘看的清,臣愚鈍了。”他假笑彆過臉,顧司宜轉頭時,察覺季般般正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在我麵前怎不見你這般牙尖嘴利?”季般般小聲說道。
顧司宜撇了她一眼,沒做回答。
宮女聽顧司宜這麼說,也不敢怠慢,連忙將位置加在了皇帝身側,顧司宜大步朝著台上走去,也不再管旁人如何看。
季般般望著她,忍不住心底一悅,到底是自己小瞧了顧司宜,進殿之際,顧司宜早有盤算,她以為顧司宜慌亂手足無措,實際是做給眾人看,她在等的不是自己,是在等太後到,這番話當著太後說的話,那便更有趣了。
她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坐到了自己的位上。
池閣老怔了怔,看著鄰座的鐘其陽道:“這是你打的算盤?”
鐘其陽本喝著酒,連忙放下杯子,眯著眼看向坐在帝位身側的顧司宜,不做回答,他將目光落在對麵的季般般身上,“這二人走的是不是近了些?”
池閣老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說:“是近,今日皇陵前二公主出手相助時,我便注意到了。”
“顧家的事情過去多年,留下的餘孽是個偏又是個女兒家,本以為一介女子能成什麼氣候。太後給大長公主一個麵子,景家逼著,留下便留下,可眼下不行了,此女頗有心思。”
近年,太後對二公主不薄,將她安排在顧司宜隔壁,為的便是那太傅蹤跡,如今太傅回來了,顧司宜便沒用了。
她們二人走的近,就怕那紀家拿到了東西不肯交出來。
除去了紀家才是最好的選擇,鐘其陽打著心底的算盤,池閣老忽問道:“人可清醒了?”
鐘其陽反應過來,搖搖頭,道:“宮中尚好的太醫診斷了,怕是沒救了。”
池閣老連連歎息道:“可惜了,若是清醒,陛下由他悉心教導再好不過。”
鐘其陽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陛下有閣老您在側,日後定也能成一代聖君。”
池閣老聽此一話,笑著道:“願如此。”他端起酒杯,將杯中酒灌下肚中。
此時,宦官尖著嗓子,太後拉著季錦十上了大殿,季錦十到大殿之上,楞眼看著上座的顧司宜,眾臣起身行禮,此時長桌之上抬上了宰殺好的家禽,禦廚熟練的開始分割起來。
太後掃了眼台下的座位,望向顧司宜,沒再說什麼,眾臣入座,禦廚已經分割出了好幾盤,由太監端上桌,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如此之快。
季錦十未曾理會顧司宜,自顧著剝開糖吃。
常真小步到太後身側道:“太後,大長公主派人傳話,今日不來了。”顧司宜聽到了,下午瞧見那些摘桂花的,應就是在為大長公主準備宴上的膳食,大長公主吃齋念佛多年,見不得殺生,何況這聚眾吃肉的景象。
宴席過半,顧司宜未吃一點東西,宮女端上的糕點,擺放了許久,她拿起一個嘗了嘗,季錦十遞給她一杯水,她怔了怔,季錦十一臉的笑意,“你是女子喝不得酒,朕這杯子未動過,給你喝。”
顧司宜接過道了謝,她疑惑地看了看杯中的水,並無異樣,這才喝了下去,抿上一口才發覺是甜的,她看著季錦十,季錦十說,“朕愛吃甜的,這是糖水。”
顧司宜口乾的厲害,便又喝上了兩口,她才發覺季錦十正一臉壞笑地盯著她,她有些不解,拿起水杯看了看。
季錦十道:“被騙了吧,朕有的是辦法讓你吃糖,那杯水是朕放的糖化成的糖水。”他滿臉得意,揚起手中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