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聽塵似乎是在征求顧司宜的意見,輕挑眉毛看著她,顧司宜點點頭,“去吧,幫我跟小安問好。”此話一出,柳兒臉上樂的跟開花兒一樣。
看著二人離開,直到走遠她才閉上大門,她摘下頭上的黑玉簪,反複瞧看,景聽塵哪裡說的是這簪子戾氣,她說的是這簪子的主人,她知道顧司宜從不帶黑玉,這黑玉簪的來源她並沒多問。
柳兒抱著包袱跟在景聽塵的身後,她詢問著柳兒近年來顧司宜的事情,平日裡沒有何稀奇的事情,除了三年祭一事,景聽塵竟絲毫不知,並無任何消息傳至關衛,顯然此事隻是瞞著她一人。
柳兒說:“幸得二公主給的那把彎刀匕首幫了姑娘。”
景聽塵停下腳步,轉頭問道:“她常去綰綰那兒?”她怕的是這瓊露殿不乾淨,藏著彆的人,她臉上沒任何表情。
柳兒停頓了腳步,“到沒有常來,姑娘房裡有條暗道,暗道便是通往隱仙殿,第一次發現這暗道時,公主贈的。”她低下頭,以為自己說錯了話。
顧司宜不願景聽塵知道三年祭的事情,可柳兒並不這麼想,顧司宜除了能依靠景聽塵,並無選擇,而她所受的委屈,景聽塵卻能悉數幫她討回來。
“此事可還有誰知道?”景聽塵將臉黑了下去,柳兒從未見過景聽塵這般,有些害怕,“除了大帥隻有瓊露殿的人知道。”
景聽塵換上笑,往前走著,氣氛一瞬間變得輕鬆許多,她仿佛忘記剛剛的事情,“柳兒啊,可有多久沒去過大長公主那兒了?”
柳兒長舒一口氣,答道:“有兩三月未去了。”
“那這麼說來,以前應是有常常走動咯?”景聽塵在手心轉動著匕首,柳兒帶著笑答道:“姑娘常有放奴婢回去看望大長公主。”
話音剛落,那匕首飛入空中,一道銀光閃過她的麵前,那匕首已架在她的脖子之上,嚇得她一個激靈,打了個哆嗦,又不敢大動。
景聽塵勾起一抹笑,那模樣撩動人的心弦,可又甚是讓人害怕,“那你可有將瓊露殿的暗道說出去?”
柳兒手中的包袱跌落在地上,結結巴巴說道:“大帥,奴婢萬萬不敢,進了瓊露殿便是姑娘的人,怎敢隨意亂說話。”
景聽塵挑起眉毛,直直地盯著她,讓她分不清到底害怕還是慌張,轉頭時,柳兒看見季般般同允喬站在旁邊,正看著她二人。
景聽塵慢悠悠收回刀,看著季般般,季般般穿著黑色金絲線披風靜靜地站在一旁,披風外似是沾著化了的雪水,她一眼便注意到季般般頭上的白玉簪。
季般般隻是淡淡地撇了她一眼,便帶著允喬離開,路過她的身側時,順道打量了一番柳兒,直至走遠,允喬道:“她是大長公主身邊的人,景聽塵為何要動手殺她?”
季般般垂下眼簾,抖了抖靴子上的積雪,黑靴似乎怎麼都抖不乾淨那般,“礙事兒的東西,殺了也好。”
她提上腳步朝著太後的寢宮走去,天黑的較早,她站門口都能感覺到太後宮中傳來的一股熱乎氣,“進來吧。”太後軟綿綿的聲音傳來,季般般這才推開門進去。
屋內與屋外好似兩個季節,屋內四個角都生著炭火,門窗緊閉,侍奉在側的宮女都搖搖晃晃,太後倚在榻上,蓋著毛毯,手拿著一本《農冶》,她斜著眼,見季般般正在行禮,於是合上書,坐了起來。
那一坐似是有些頭暈,她揉著太陽穴,道:“坐吧。”
季般般坐到她右側的凳子上,將披風遞給宮女收了起來。
太後說:“前些日子,紀恒說他累了,想致仕在家頤養天年,但無子嗣可繼倉處營之位,紀桐那孩子雖是一把好手,可文鄒鄒,七處營不適合他呆,聽紀恒說,你幼年也曾習過武,哀家覺得七處營倒是可暫時交由你手。”
季般般道:“我是女子,坐不得這位。”
太後偏頭瞧見,忍不住麵上帶了笑,“怎坐不得了?你終是皇族血脈,如今七處營尚不穩固,各路將王把這兵權把的死,季家的天下,哀家不知能幫先皇守到何時。”
“與其交與外人之手,不如由你把著,哀家也是放心。”太後長舒一口氣,季般般悶著不說話。
太後道:“你可是在擔心紀恒不願交由你手?”
季般般道:“師父待我有養育之恩,倉處營對他何其重要,我資曆尚淺,辜負太後厚望了。”
她站起身行了禮,太後端起茶杯撇了茶沫,道:“自打先皇封了景家女兒為王,朝廷上下對女子為官便顯得更加寬厚,近來可有去那瓊露殿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