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
太後一笑,“顧家當年何曾風光威武,如今隻留下這翻不起浪花的姑娘,皇上的有眾多姐妹,幾年前都隕落在駐陽河邊上,還好這紀家收養了你這麼個閨女。”
季般般垂下眼簾,站起身,目光落到桌上的那本書上,道:“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太後仁慈接我回宮我也定不負太後恩德。”
“明白便好,退下吧。”
季般般點點頭,太後忽然眼前一亮,看著宮女道:“瓊露殿顧家那姑娘關了也有些年頭了吧。”她看向宮女。
宮女頷首點頭,說:“三年半了。”
太後對季般般說道:“都過去這麼久了,近來太傅恢複的尚不錯,可惜還有些想不起往事,聽長姐說,那丫頭還曾是雲太傅的學生,你前去瓊露殿時,可將這好消息說與她聽聽,看能否讓雲太傅想起些什麼。”
季般般點頭然後離了殿,宮女從太後手中拿過茶杯,瞥了眼季般般掩上的大門,太後又倚在榻上道:“她對著倉處營的位置也並未直接回絕,想來是有此意。”
宮女瞥了眼掩上的大門道:“可太後前些日子探紀統辦的口風,統辦對此事似乎有些不願。”
太後冷哼一聲,拿起書翻著,“到底這姑娘是聰明人,紀恒這是不願鐘家掌權,本以為紀恒養大季般般多少有些感情,這些年哀家看出來,並非如此,他不信任的是季般般身上的皇族血脈,否則,季般般身處後宮無任何支撐,他怎會到死也不願將這倉處營交與她手。”
“當年她從東宮離開前往紀府,路上凍得雙腿幾乎站不起來,一個五歲的孩子能撐著活下去到了紀府,她可比任何人都不想死,她知道,唯有拿到倉處營,她才會在宮中活下去。”
宮女眼珠一轉,笑道:“太後說的是,自打太後將太傅回宮之事告知眾臣,鐘統辦傳信來說,大臣都帶著賀禮前去探望,皆被都處營攔在府門外。”
“傳哀家懿旨,命毛符寬帶錦衣衛圍住鐘府,就說顧氏叛國一案他有不可推脫的嫌疑。念其如今惡疾加身,無法審問,由都處營暫且關押在府。”太後將書合上,打了個哈欠,宮女得了令,攙扶著太後到內屋。
都處營的大門內外被毛符寬帶人圍的死死的,錦衣衛個個被凍得麵頰彤紅,有的鼻涕掛在人中,都不敢伸手擦上一擦。
鐘其陽手攏在袖中,由著侍衛打開那朱色大門,毛符寬仍是萬年不變的飛魚服,“都站好了,一隻蚊子也不許飛進去。”
“鐘統辦。”二人互相行了禮,鐘其陽掃了眼,準備寒暄幾句,遠處便傳來一陣陣呼喊聲。
“太傅絕不是賣國賊,朝廷還太傅一個公道。”
一聲聲呐喊傳遍至整個大街小巷,毛符寬定睛一看,一個個身穿藍白條紋的書生朝著此處走來,鐘其陽眯著眼,“喊什麼呢?一個個的不怕冷。”
直到那群人停在府門外,一個個瘦弱的白麵書生,手指關節凍得發紫,舉著白紙黑字呐喊,氣勢磅礴。
鐘其陽站出身,手指著眾人,說道:“喊什麼呢,你們哪來的?毛大人,趕走趕走。”
毛符寬掃了眼,咽了咽口水道:“誰領的頭?做什麼的?”
見前排一人站出身道:“朝廷不公,太傅為天下讀書編撰多少詩經文言,乃是我等讀書讀書之人最為欽佩之人,怎會是賣國賊人。”他將手中的白紙捏成團,重重砸向毛符寬的麵上。
“就是,賣國之罪三年前便已下此定論,乃顧氏所為,若要定罪,理應斬首顧氏餘孽,如今妄想將此罪推脫之太傅身。”話音落,所有書生都將此手中白紙捏成團砸向毛符寬。
鐘其陽用袖子擋住腦袋,連聲叫道:“你們愣著做什麼,還不將人趕走。”
錦衣衛見此狀,紛紛拔刀,那群書生卻絲毫不畏懼,近身向著錦衣衛撲去,毛符寬見狀連忙放下袖子,“不許拔刀,都放下。”他站出身,誰知那群學生竟抓起地上的積雪朝著他砸來。
他隻能拉著鐘其陽退到府內,邊退還邊吩咐著:“不許傷其性命。”
大門一關,他抖著頭上的積雪,鐘其陽苦著臉,毛符寬道:“都是些民間讀書之人,若是傷了百姓,激起民憤,那到時便不好收場了。”
鐘其陽覺得甚是有道理,“太後昨日下的令,今日此事便傳遍了整個潯安城,此事有蹊蹺。”
毛符寬覺著此話在理,接著問道:“誰的嫌疑最大?鐘統辦心裡可有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