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書生有人顫顫巍巍站起身,到了粥鍋前,見此景,常真麵漏笑意,小修子安排好,到他的身側。
“爺爺真是厲害。”他豎起大拇指拍著馬屁。“爺爺怎會知這招有用?”
“這些人你當真以為不怕死?他們捏住了朝廷的弱點,官兵不敢動手,口舌之戰點醒他們罷了,讀了多年書,死在此處,不能出人頭地,家都沒臉回,賤骨頭又臭又硬,有幾個是真心為太傅請命,有的來裝高潔風亮。誰會不知道,即使顧家之事與太傅有關,隻要那顧家女兒活著,太傅便不會有事。”
“朝廷,哪怕查出太傅與此事有染,也會因為這些個書生百姓,而將此事蓋下去。”
“他們呐,到時候堅持到最後的,回了家,那可是鍍了一層金,隨便寫幾首詩,幾本書,也能好賣的很,這些人賊得很,隻要說是咱家出得銀子請他們去客棧歇息,誰不賣個麵子,到時回家又是一件貼金的事兒。”
常真笑道,他算是解決了心頭大患,能托上一陣是一陣,起碼等到雲太傅家眷到了潯安,太後才會下懿旨,給雲太傅清白。
小修子讚歎道:“還是爺爺厲害。”
這打城中的書生住進客棧等消息起,宮裡內外算是安靜了下來。
天黑的較早,剛用過晚膳,顧司宜正疑惑柳兒怎麼還沒回來,便聽著屋外有人敲門,她推門一看,季般般手拿提著食盒進屋。
“可用過晚膳了?”季般般問道。
顧司宜撇了一眼,說:“剛用過。”她眼神朝著屋外看了看。
“嘗嘗新做的荷葉糕點。”季般般打開那盒子,食盒還冒著熱氣。
顧司宜走到她的旁側,說:“把你的人撤了,趁我現在還能好好跟你說話。”
季般般手頓了頓,麵帶笑意,“這麼快就發現了,有他們在不更好嗎?還能保護你的安全,瞧景聽塵派的那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簍簍,能起什麼作用。”
從早上允喬說她撞見柳兒出去時,那時她便清楚她在說謊,季般般派人監視著瓊露殿也不是一兩日了。
顧司宜剛想再說什麼,外麵一陣異響,侍衛推門而入,隨即進院的是兩個太監,抬著擔架。
顧司宜探頭看上一眼,莫名感到不安。
領頭太監對著季般般行了禮,“原來公主也在。”
一太監到顧司宜麵前說道:“晌午時,奴才們在宮裡找到一具宮女的屍體,查驗後,方才知是姑娘宮中的人,特來帶給姑娘確認一下。”
季般般攔住顧司宜,自己上前揭開,柳兒如睡著了一般,靜躺在擔架之上,脖子上有勒痕,她翻看過將白布又蓋了回去,站起身道:“是瓊露殿的人。”
季般般擋在她的身前,太監謙謙有禮,“那奴才這便將人處理了。”
顧司宜想多看上兩眼,太監頭也不回抬著人走了。
待著太監走後,顧司宜還忍不住追上前去兩步,季般般拉著她進了屋,顧司宜雙目失色,默著未作聲。
顧司宜細想著近日來柳兒的動態,說:“她平日尚未得罪誰,向來恪守本分。”
顧司宜想破頭也想不出到底是誰對柳兒下手,能知曉她的動向,又能不動聲色,不被人察覺,除了季般般,但是季般般沒有理由。
季般般觀察著她的微表情,開口道:“你莫要因此事亂了陣腳,她是大長公主身側的人,哪怕身在瓊露殿,長期也在大長公主殿中走動,宮裡曆來如此,她身有中毒跡象,並非全是外傷。”
“我且問你,你可有將太傅家眷之事告知給她?”
顧司宜仔細回憶著,說:“那日是在隱仙殿才說了此事,平日未曾提過,她尚不知情。”
季般般鬆了一口氣,她坐下抓住顧司宜的肩膀,顧司宜心裡是難過的,季般般看在眼裡。
安慰道:“你聽著,目前局勢來看,誰都有可能對你不利,顧氏的事情已過了好幾年,她遭遇不測與你毫無關係,她也曾是大長公主貼身侍女,宮中侍女太監誰不敬她幾分,她能得罪的人也隻有位高權重的主子,你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此事便就此翻篇,莫要再想,出了這瓊露殿才是首要。”
許久,顧司宜眼中都沒有一絲光亮,宮裡這類事,又不是第一次見。她緩緩點頭,季般般此時這番話更將她亂了的心給理順。
這亂世之中,活著甚是不易,若柳兒未曾進宮,此時也應嫁人了,她此時替柳兒覺著惋惜,這瓊露殿是被狼盯上的獵物,遲早會有這麼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