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應推開擋路的人,拎著王元緯氣衝衝地往下樓衝去。
他是急著去找王景,來給王元緯來上一頓剝皮套餐。王元緯卻還以為美人真看上自己了,暗自竊喜不已。
他就說嘛,他堂堂王家大少爺,有權有勢有財有貌,還有萬般風月手段,誰見了不喜歡。
這大美人之前跟的那位。
長相倒是不錯,衣著也華麗,看上去是個富貴人家出身。
但王元緯看那人臉上有新添的傷痕,猜測他家估計也就是有點錢財但沒什麼權勢的人戶,所以才會讓自家少爺被人欺辱。
這樣一想,眼前這位美人棄那位跟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隻是可惜了他的小竹月,就這樣給送出去,王元緯還怪舍不得的。
乾脆給那人點錢,買下這美人。
再把竹月一起帶回去,他享儘齊人之福。豈不美哉?
這邊王元緯在做春秋大夢,那邊霍祁卻被擋路的人煩得差點罵人。
天香樓是城南有名的大酒樓,日日客似雲來,雖還是清晨但二樓的座位卻已經坐滿了。
方才霍祁他們這桌鬨得厲害,眾人都在偷偷瞧他們的熱鬨。這會兒眼見著其中一位主角跑了,當然是個個站起來查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霍祁連推開了兩個人,見沈應已經要走下樓梯,皺眉嘖了一聲高聲喚道。
“武柳攔住他們。”
二樓角落的那暗衛聞聲,立即縱身而起,一個翻身直接從二樓落到一樓大堂。
滿室皆驚,隻見表情冷漠的黑衣暗衛抬臂擋在沈應麵前。
“主人還在樓上,公子豈可先走?”
“你讓開。”
見他巋然不動,沈應氣惱:“你連我的話都不聽?”
武柳淡淡搖頭:“公子雖尊貴,卻不是我的主人,我不必聽你的吩咐。”
兩人僵持不下,被沈應拎著領子的王元緯卻色心又起。
他見武柳容貌姣好卻氣質清冷,似冰中養出一株牡丹,觀之更彆有一番滋味。
“嘿嘿都不著急,既然你家主人要留你一留,你就去同他好好道彆,本公子不著急。他對你也是一番真情,本公子領會得領會得,倒是這位冷美人……”王元緯笑嘻嘻地伸出手去想摸武柳的臉,“不如也一同跟了我,保你從今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儘——哎喲!”
王元緯手指才伸出兩寸,就被旁邊突然探出的一隻手抓住。
來人反手一擰,王元緯右手手腕差點直接被折斷。
王元緯左手捂著受傷的手腕,‘哎喲’叫著:“收力些收力些,要斷了要斷了。”
禁衛軍統領文瑞從武柳身後走出,抓著王元緯的手腕含笑說道。
“這大清早的,就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行此調戲之舉,小王公子的膽量真是越發見長。”
王元緯忙哭著向文瑞求饒:“文統領恕罪!文統領恕罪!表兄、瑞表兄,看在咱倆往上數三輩也算得上血脈相連的份上,你饒了我吧。”
見他吃到教訓,文瑞勾唇一笑鬆了手。
轉頭看見王元緯旁邊的沈應,文瑞又立即跟見到瘟神一樣,苦著臉彆過頭去用手掌遮住臉,嘴裡連連念叨。
“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
沈應:“……”
哎喲!竟連禁衛軍統領都被攪和進來了。
天香樓的客人們自覺今日是趕上大熱鬨了,樓上樓下的客人都紛紛起身湊到最前方看戲。
小書童竹月原本也想下樓追人,卻被人群擠來擠去,如浮萍一般被推到了一位正要下樓的錦衣公子懷裡。
竹月忙請罪:“是小的衝撞了,請公子恕罪”
那公子見他書童打扮、模樣輕佻,斷定他是故意勾引。他冷哼一聲,理好衣襟後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什麼東西也敢來撞我。”
眾人的注意力瞬間被樓梯這幕吸引過來。
竹月被踢倒在地,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卻仍舊伏地向那公子磕頭。
“請公子恕罪。”
王元緯在樓下看到了,立即破口大罵:“撞就撞了,他想撞就能撞,你憑什麼踢他。”
他幾步跑到樓梯上拉起竹月:“賤骨頭,你跪什麼!見人就跪,也不看看那個人配不配受我王元緯身邊人的跪拜!”
竹月低頭不敢說話,幾階樓梯上那錦衣公子冷笑道:“王元緯?”
王元緯抬頭看清錦衣公子的臉,也嗤笑一聲,冷嘲熱諷起來。
“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咱們前科落榜的大才子,戶部尚書羅大人的公子,羅旭羅少爺。”
羅旭回以嘲諷:“去年一整年都不見王少爺,我還以為你已經得花柳死了,原來還活著呢。”
聽到兩人對話,客人們皆忍俊不禁,卻又不敢得罪這二人,隻能死死咬著唇憋笑。
見到羅旭及他身後的人,沈應皺起眉頭。
文瑞和武柳不經意地挪了幾個站位,擋到了他麵前。
眾人的注意力皆被樓梯上那場大戲奪走。
人群中忽的伸出一隻手,攬住沈應的腰把他拉入懷中。兩人隱在人群中步步後退最後靠到了牆邊隱蔽的角落。
“祖宗,你安分些。”霍祁貼在沈應耳邊低聲道,“彆忘了你眼下本該在詔獄待著,若被其他官員或者官員親屬看到你在這裡,就算太後免了對你的責罰,你也逃不開越獄這個罪名。”
沈應頓了頓,側眸撞上霍祁仍帶傷痕的臉龐。
霍祁也特意偏過頭來把傷痕露給他看。
“我為了你連早朝都不敢去上,你卻要自毀長城。若是你嫌自己活夠了,不如直接告訴我,我下旨砍了你,好過日日為你擔驚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