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瑞是禁衛軍統領,是天子近臣,羅旭等人不敢輕易得罪。
草草行禮過後,羅旭瞪了王元緯一眼,便走下樓梯大步離去。
王元緯還不知死活地在跟周遭人八卦,那探花郎沈應是不是真如傳聞所言,長得跟狐狸精似的,讓皇帝見了就走不動道。
文瑞搖頭歎息著,這遠房表弟這回絕對逃不過了。卻也不免感慨,這也算為民除害了。
文瑞抓住王元緯的肩膀一提,轉頭叫上竹月,不顧王元緯的呼喊,直接提著王大少爺出了天香樓的大門。
熱鬨漸歇,人群散去。
霍祁和沈應混跡在人群中,走出天香樓。
方才欠下的飯錢,自有暗衛去結賬,兩人倒是不操心的。
兩人邊走邊聊,沈應笑道:“沒想到陛下還有閒心管這種閒事。”
霍祁向他笑了笑,沒作聲。
他自然是沒閒心管這種閒事的,不過是為了安撫沈應罷了。
兩人又聊起好不容易出門一趟,卻沒吃飽。沈應說起往前再走幾步,有個王家鋪子,鮮脯膾炙做得好,有江南風味。
他問霍祁要不要去嘗嘗。
霍祁前世南巡時,同沈應一起吃過這道菜。隻是那時事務繁忙,他也沒在這江南名菜吃出什麼滋味,現在也不怎麼想重溫舊夢,便擺手道不去。
沈應雖可惜卻也隨他去了,左右是霍祁自己沒口福。
兩人正向著何府馬車走去,街口忽而響起駿馬嘶鳴聲。一輛馬車自街口緩緩行來,停在了二人身前。
霍祁眸下一沉。
永安王李傲掀開車簾,自車內凝眸向他望來。
姿態高雅,神色淡漠。恰似殘月疏桐下,不肯棲寒枝的一抹孤鴻影。
——這肉麻話不是霍祁說的。
是沈應初見李傲時,對其做的評價。
此時三人中,也是沈應最先對李傲的到來做出反應。
“王爺?”
沈應猶豫著,拱手向馬車上的李傲行了一禮。
霍祁銳利的目光立即向著沈應射去。
沈應:……
沈應覺得霍祁有病。
麵對沈應的行禮,李傲微微向其一頷首,又再度看向霍祁。
“剛才真是看了一場好戲。”
霍祁知他說的是不是王元緯的熱鬨,而是自己和沈應進樓時,演的那出猴戲。
也不知這人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在這裡躲了多久。
李傲言:“小王有言要進,不知……您肯不肯聽。”
他問霍祁。霍祁冷眼瞧著他這位異姓皇叔許久,半晌後揚眉一笑。
他撩起車簾上了馬車:“皇叔許久不回京,侄兒真是想念。”
霍祁的祖父收了李傲當義子,霍祁自然該叫李傲皇叔。
這聲皇叔叫得頗有些嘲諷意味。
隻是他臉上的神情熱絡,表現得真像是一位思念長輩的子侄,倒叫人覺得那些嘲諷都是自己的錯覺。
沈應懶得看他做戲,乾脆行禮告退準備回何府的馬車上等著。
李傲卻叫住了他。
“沈大人留步。”
沈應回頭,李傲在馬車上笑道:“在下所言之事,正好與沈大人有關,不如請沈大人上車同坐,我送你們一程。”
霍祁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李傲瞥他一眼。目光威嚴,倒是拿出了十足十的長輩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