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貧也是有限度的。”薊千城的語氣有點兒冷,“你又不窮。”
“……”
“像我這種習慣寫幾百萬字大長篇的人,即便是醉了,也不會丟掉邏輯鏈。這珠子當時不在手邊,拿到它需要密碼,需要打開保險箱,繩結也非常複雜,我一定是在比較清醒的狀態下送給你的。”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
“沒有。就是覺得奇怪。你呢?”
“一無所知。而且,珠子已經還你了,貪婪二字可落不到我頭上,哈哈。”
“所以——我是先送你珠子,再那個什麼……”他抓了抓頭發,低聲問道,“還是先那個什麼,再送你珠子呢?”
“……有區彆?”
“……也沒有。”
“你是不是每次做完,都會給女朋友送珠子?”
“胡扯什麼呢,”他瞪了她一眼,“我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她把頭轉過來,看著他的下巴,“誰信啊?你那麼多前女友。”
“不信拉倒。”
“你今年多大?”
“26。你呢?”
“22。哦不,從今天開始就23了。”
“今天是你生日?”
“對。”
“你在家一般怎麼過生日?”
“我從來沒過過生日。”
“What?”
“我在家裡的地位很低,從來沒有重要到需要過生日的程度。”
他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沒有說話。
“你呢?你在家一般怎麼過生日?”
“我嘛……比較受寵。”
“繼續說,說具體點,我不會嫉妒你的。”
“下館子、吃蛋糕、收禮物——都是必選項。大學時候帶朋友出去打保齡球、租場子開派對、和鹿哥旅遊……每一年都不一樣。”
“誰出錢呢?”
“我爸我媽、外公外婆……外公最大方,基本上有求必應。”
“他們是真疼你。”
“小時候我淘氣極了,性子也很驕縱,總覺得自己是最小的,所有的人都得讓著我,我哥更要讓著我,感覺我就是家裡的小霸王。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不是親生的,直到有一天,我知道了真相。”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當時就挺崩潰的。”
“為啥呀?”星雨坐直身子,看著他,“你又沒受虐待。”
“你知道那種感受嗎?鹿哥本來是獨生子,屬於我的那份寵愛本來是要給他的。結果鹿哥莫名其妙地給我當了二十年的大哥。小時候我特彆愛惹事兒,搞得他經常幫我打架,經常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你說冤不冤?”
“他要是不知道就不冤。”
“他知道,一開始就知道,從不說破。”
“你一定是太可愛了。”
“我隻好對自己說:君子報恩,十年不晚。”
她看著他,忍不住笑了。
夜晚時分,他帶她去餐廳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給她買了一個雙層的生日蛋糕。她吹了蠟燭許了願,他送給她一串菩提子手串。
拉薩的夏夜十分涼爽。
他們步行回到賓館,半路上薊千城說:“潘星雨,昨天晚上——真的是我的第一次呢。”
“好吧,我相信你。”
“這不是重點。”
“……”
“重點是,”他忽然止步,轉身看著她,一字一字地說,“你要對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