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意想中的共鳴，孫阿姨話鋒一轉，無比體貼：“小越，你可是大小姐的客人，與我們這些工作人員不同。”

吳越嫣然一笑，客套的敷衍：“我來到這裡，本身就給大家添麻煩了，多謝孫阿姨關心。對了，剛聽您提及莫醫生，大小姐怎麼樣？”

“唉，還是老樣子。”

孫阿姨臉色不虞，機警地瞄了眼窗外，低聲冷嗤：“林管家隻顧著開除護工，偏不肯為大小姐換個醫生！”

“林管家日理萬機，或許暫時分身乏術。”

對於鴻岫園，外界曆來傳聞紛紛，有些簡直危言聳聽。

“是啊，不然她何苦再三邀請你。”

孫阿姨尷尬的笑了笑，雖竭力收斂神色，但依然不難發現她對林婉的嫌怨。

“為什麼——”

吳越困惑不已，然而小樓裡倏地響起清脆的鐘聲，孫阿姨當即“哎呀”，緊接著倉惶離去。

大小姐具體情況如何，美麗的鴻岫園究竟又藏著什麼秘密……

攥著短筏，吳越徹底陷入迷思。眼前好似有張密不透風的蛛網，將她溫暖緊實的包裹。

次日清晨，她無意在欄台瞥見孑立蕭索的林婉。

花木扶疏，晨曦微露。

林婉照常穿著剪裁得當的黑色製服，纖腰半彎，雙臂支在薔薇矮架上。神情不複以往的疏漠，長指夾著根香煙，清冷麵容薄煙繚繞。

這個女人，難道真如傳聞中所說，嫉妒暗恨大小姐。

吳越目光隱晦，滿腹疑問隨天儘頭的碧波蕩漾。

傍晚時分，林婉再度約見她。

“吳越小姐，相信你已經看過箱子裡的物件。所以從今天開始，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在鴻岫園的這一周，每日都能抽出半個小時，為大小姐朗讀信件。”

“信件？”

“你親筆寫的，想必讀起來更有感覺。”

隨後，吳越被帶到了大小姐的房間。

那裡碧台三角梅迎風初綻，柔曼的輕紗緩緩搖曳，潔白軟床上的少女正靜謐地安睡。

“吳小姐，要不要來杯咖啡？”一名護工小心翼翼地詢問。

“不必麻煩，謝謝。”

室內很快針落可聞，耳畔傳來微不可察的呼吸聲。

吳越身形一僵，眼底閃過無法言喻的悵惘。隨即調整呼吸，她拆開了第一封信。

【尊敬的捐助人您好：

我是來自津市孤兒之家的小寶，非常開心您對我的資助，以及對孤兒之家的幫扶。

方媽媽告訴我，您住在遙遠的頤城，那裡四季如春，景色宜人。

不知道頤城有沒有下雪，我所在的津市大雪紛飛。

千言萬語，小寶還是想對您說聲謝謝。

小寶】

第二封信

【尊敬的捐助人您好：

這個月，我和夥伴們去了友誼橋。在那裡，有一個心願石，我將誠摯的祝福偷偷刻藏。

今年生日的時候，方媽媽送給我一隻棕色小熊，我真的很喜歡。

後來，我才知道是您給我買的。

我真的很喜歡。

喜歡小熊和遠方的您。

吳越】

……

不知不覺中，已經讀到第八封信。

窗外開始滴答落雨，駭浪翻騰，周遭格外寂寥。

吳越俯身按下床頭開關，窗簾旋即緩攏。室內溫暖，光線昏幽，莫名睡意鋪天蓋地的襲來。

她意識漸不受控，魂魄離飛，直上白雲端。

沉浮漂泊，驀然吃痛，失衡中有人握住了她的皓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