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無可忍,發自齒縫的怒吼,險些把吳越這個當事人嚇一跳。不過她心底自是萬分感動,沒想到雲長老這般公允厚道。
隻是身在其位,她不得不拿出枯婆的勢態:“秋瀾雲,你好大的口氣!”
聽到她的話,秋瀾雲一派厭惡之色:“那你呢,身為一莊之主,行事就可以肆無忌憚?”
“我的事,不勞雲長老操心。”
“吳越,我隻關切吳越!”
吳越一眼不眨地盯著她,五臟六腑卻湧動起熱潮。原來在這個世界,還是有人會惦念她。情緒乍然翻騰,話語卻極儘冷肅:“吳越姑娘現下安好,還望雲長老顧惜體麵,切莫讓人難堪。”
“體麵?”
秋瀾雲怒火中燒,言辭切切:“如果莊主希望她做婢女,大可以坦蕩地示於人前,而不是將人——”
“接著說啊!”
“彆欺人太甚,否則——”
“否則你想怎樣?”吳越不願過多糾纏,索性直截了當地要一個結果。
“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氣!”
“秋瀾雲,吳越自願侍奉我,她本人都沒意見,你急吼吼地跳出來做什麼?”
這件事必須定調,畢竟枯婆和吳越不能同時出現。
秋瀾雲雙眸蓄滿陰霾,惡狠狠地質問:“遙想當初,你的莊主之位怎麼來的,當真全忘了?”
那時小師妹生死未卜,師父厭惡雪飛花的歹毒,其他師姐妹又無相爭的念頭,於是師父便從山下帶回功力高深的枯婆……
此事備受江湖人詬病,大家皆言枯婆名不正言不順。
然而吳越對此毫不知曉,也沒有枯婆的恨怨,況且她對枯婆的過往毫無興趣。
“我能當莊主,即是名正言順。倒是雲長老,這麼多參選女郎,你為何偏對吳越在意?”
“她是我親自教導的徒弟,當師傅不該問詢嗎?”
“那你聽好了,她現在身心康健,你大可——”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沒有見到她,我絕不會善罷甘休!”秋瀾雲突然情緒失控。
“你貴為長老,貪顧私情,欲置山莊於何顧?”沒有辦法,吳越隻能口是心非地勸誡。
“哼,我不是二師姐。自小師妹離開,我便對山莊諸事看淡,所以我勸莊主不要欺人太甚。”
雪飛花將山莊看得很重,秋瀾雲才不管這些,婆娑山莊的延續對她而言無關緊要。
言儘於此,軟的不行上硬的。
“好一個雲長老,口口聲聲公允正義,卻堂而皇之地將吳越充作你師妹的替身。秋瀾雲,你少在那裡道貌岸然!”
秋瀾雲烏黑眼眸滿帶寒意,盛怒難平:“我心如明鏡,天地可鑒,隻是不願無辜少女毀於你手。”
“你怎知我要毀她,疼她還來不及。”
一番激烈的唇槍舌戰,秋瀾雲凝眉嗤了聲,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招。
吳越完全沒想到,秋瀾雲這老實人竟會偷襲。她尚未來得及反應,門麵赫然掃過一股寒氣。本以為小打小鬨,此刻才發現秋瀾雲動了真格。
如此一來,多說無益。吳越隻能一邊敏捷地閃躲,一邊快速調整自己的狀態。最開始她確實有心無力,待挨過幾招,吳越不由得順暢起來,甚至愈發從容不迫。不知道是對方能力比她低,還是她已經更上一層樓了,總之秋瀾雲頹勢漸露。
“住手吧!”吳越委實不願傷害秋瀾雲。
可對方不但不領情,不僅繼續奮力抵抗,還試圖與她決一死戰。道理死活說不清,吳越隻能快刀斬亂麻。依循慣性運掌,緊貼著對方的脊背下力。不知是那一招,令秋瀾雲刹那間失去所有反抗。
“你竟然——”她表情有些古怪,臉色瞬間蒼白。
吳越以為傷到她了,眼底閃過一絲無奈:“百年慶典在即,我沒有心思同你內鬥。”
熟料已經陷入癲狂的秋瀾雲,不知道發什麼瘋,忽然朝吳越再度撲來。她目光如炬,仿佛一把燦火,隻恨不能熊熊燃燒。
此情此景,饒是吳越有意避讓,也無法阻攔秋瀾雲的莽撞。你來我往,瓶碎桌倒……
房間內亂糟糟的,就連吳越本人也狼狽不堪,整個外衫都快被撕裂。
“秋瀾雲,我可是一莊之主!”吳越強勢回擊。
身負重傷的秋瀾雲深深回望著她,精神恍惚迷離,整個人好似深陷夢魘中。
吳越遽得心慌,旋即高呼:“來人,將雲長老送回去。”
“誰敢,我不走!”秋瀾雲雙拳緊握,頭顱高昂。
當前時間緊任務重,吳越隻想不分晝夜地練習,以待慶典當日,與前來慶賀的群雄比試。爭霸武林完成任務,這才是她的唯一使命。
“我有話要——”
秋瀾雲還沒講完,黛藍就急匆匆地闖進來稟報。
“雲長老不肯走,難道還想留下來聽不成!”
聞聲,秋瀾雲強忍酸澀,遲鈍地起身。
一場鬨劇終於結束,吳越撫著胸口舒緩道:“發生什麼事了?”
“莊主,有人竟意圖謀害您!”
謀害枯婆,誰會這麼想不開,吳越隻當是一場鬨劇。
“人呢?”
“已經關進水牢了,多虧雪長老警惕,一直派人暗中留意。”
吳越聽完頓覺不妙,她沉穩的心當即高懸,她冷不丁想起南楚。這位麵冷心熱的女郎,雖然對她極儘排斥,但從來雪中送炭。
“你說了半天,此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