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憔悴不已的枯婆滿身疲憊地走出,語調極其沙啞:“黛藍,準備晚膳。”
“是,奴婢這就去。”
黛藍走後,枯婆仿佛才注意到南楚。她駐足細瞥,神色略帶一絲困惑。
“你怎麼在這兒?”
“奴婢給您送花來了。”
“回去休息吧!”
不明就裡的南楚,莫名局促慌張。
彼此相對而立,吳越眼眸微動,轉身消失在石門裡。
就這樣過了數日,南楚再也沒見過枯婆。倒是李小小,不僅得到了寬恕,還被雲長老親自帶回自己的居所。眾人對此議論紛紛,一時之間事態愈發撲朔迷離,誰也不知道枯婆葫蘆裡究竟賣什麼藥。
直到百年慶典的前夜,獨守昏燈的南楚,忽然聽到石門裡傳出異響,她循聲探問意外發現吳越。
“莊主,莊主您在裡麵嗎?”連聲高呼,久無回應。
南楚順著窄縫往裡麵看,隻見璧道幽狹。壓抑掙紮的呻·吟聲,更是從四麵八方灌進耳朵裡。
到底發生什麼了,莫不是吳越出事了?
一刹那,南楚心急如焚,再也顧不了那麼多。她鼓足勇氣走進,隨即攥拳屏息,等她找出通音牆的破解之道後,立即小心翼翼地追蹤。一番苦尋,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她發現一個破敗的暗室。
四周針落可聞,殘扉半掩。
不同於南楚的提心吊膽,此刻吳越正在苦苦掙紮。她有氣無力地歪倒在冰冷的地上,銅鏡裡赫然映出一張極年輕的臉龐。半天糾結猶豫,她不知該不該服下雪飛花送來的藥。
偏在這時,外麵傳來悉悉索索的衣裳摩擦聲。吳越霎時惶恐,隻怕自己的身份就此拆穿。
“吳越,是你嗎?”
極為熟悉的嗓音,吳越強力掙紮著站起,不可置信地挪到門邊。
竟會是南楚!
她一顆心跳得飛快,整個人激動難耐,然而現實很快讓她冷靜下來。
“你快走,不然枯婆回來,我們都會倒大黴的。”
此話一出,南楚便篤定裡麵的人是吳越。她快步近前,一把拽住對方的細腕。
“不要怕,我帶你離開這兒!”
眼前人眼眸炙熱,神情亦不似往昔那般冷峻。
某一瞬,吳越幾乎鼻尖泛酸,但她仍竭力擺脫對方的束縛。
“鬆手,你能帶我去哪兒。”
“我……”
南楚回答不上來。
“其實你過來找我,我就已經很感動了。南楚姐姐,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不知不覺中,她們十指驟然緊扣,四目深深交融。
“這些天,你還好嗎?”
“嗯,枯婆她……沒有對我做什麼。”
“算她良心未泯。”
南楚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神色罕見的溫柔。接著她眉目流轉,黑瞳一眼不眨地盯著她。
吳越不由得呼吸一滯,圓眸微顫:“你呢?”
“一切安然無恙。”
南楚音輕語軟,精致五官被光暈鐫刻得分外嬌美,鬢角驀地垂下一綹烏發。
見狀,吳越想都不想便騰出一隻手,替她將發絲彆在耳後。
彼時南楚後背抵著牆,眼底閃過一絲局促。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吳越忍不住蜷了蜷指節。
“怎麼不說話——”
“抱歉!”
一股洶湧澎拜的熱潮襲來,南楚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說不清道不明,隻覺得渾身滾燙難耐,不知怎麼回事,眼眶也酸漲不堪。
“為什麼要抱歉,你並不欠我。”
南楚紅唇蠕動,可惜尚未開口,腰身隨即猛桎。
“真的非常感謝你,願意冒險來看我,我真的很開心。”
吳越下巴貼住她的脖頸,低聲歡喜道。
“明日慶典後,我會想辦法來救你的。”
吳越仰麵去看她,南楚則垂睫俯視,刹那間唇齒相疊。
片刻悸動,很快又消失殆儘。
吳越率先往後退了好大一步,她格外緊張,言語一度慌措:“我不是有意的,切莫放在心上。”
“你……我又不是洪水猛獸,你離那麼遠做什麼。”
南楚音色強忍哽咽,她痛苦地凝視著吳越,反思自己從前太過冷漠。
“你真的不討厭我嗎?不是任誰落難,你都會來看她?”吳越委屈地看著她。
怎麼可能!
南楚深呼一口氣,正要回答她的疑問。不成想,這時突然來了人。
側耳傾聽,吳越瞬間變了臉色,急切地催促:“雪飛花來了,你趕快躲起來!”
“不,我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
話音未落,門外響起了雪飛花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