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葉子 我拿錢跟你換(1 / 2)

趕上夜晚交替的尾巴,又降了一場雪。

自從得知他已經回來了,卻漣漪是一刻也坐不住,挑了件煙火百花鬥篷就要去找他。

她想見他,想問他看沒看到小木鳥,想問他覺得小木鳥怎麼樣。

特彆想。

花青本來也想跟著一同過去,卻被卻漣漪三令五申地攔在了院子裡。

前者疑惑自己為什麼不能跟著,卻漣漪神秘兮兮地眨了下眼睛:“你不懂。”

從如意院出來,卻漣漪的步子都是躍動的。

她像個舞動在林間樹梢的雀鳥,自在歡快,期盼著新的太陽升起。

可她到底隻是隻沒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小麻雀,碰到一塊不好啃的木頭就寸步難行,連呼扇著翅膀飛走都成了奢侈。

小廝怯生生地把事情跟她又說了一遍,卻漣漪紅著眼眶,也顧不上什麼持禮相寧、什麼男女有彆,幾個大步子衝過去揪住男人的領口。

可她實在是太傷心了,雖然做了很凶很有氣勢的動作,卻一個凶狠的話都丟不出來。

最終,她放開了那塊被自己扯得皺巴巴的布料,眼眶越來越沉,一不留神眨了一下,幾顆銀珠子就這麼滾落下來。

沈酩殷麵不改色地整理著衣服,終於舍得分出一道清冷非凡的眼神看過來,卻沒有半分要安慰一下的意思。

而後緩緩下降,最終落到了她被細長白色布料綁住的食指上,還隱約能看到白布中央形狀偏長的淡粉色。

小姑娘越哭越委屈,越委屈越哭,成了這間書房最響亮的動靜,旁邊戰戰兢兢的小廝被沈酩殷的一個冷眼刀子催走,便隻留下兩個主人家。

桌案的邊角上點著一盞燈,還沒有來得及放上燈罩,劈裡啪啦的火燭圍著小姑娘的啜泣音色奏樂,更顯得她是受到了天大的折磨。

橙藍相伴的火光身姿搖曳,怎麼看都是不安分的。

哭到一半,卻漣漪不顧自己沙啞的嗓子,喊道:“沈酩殷你個大冬瓜!你不配收到禮物!”

某隻“大冬瓜”不動聲色地斂回目光,反應寡淡,好像被罵的人不是他。

懶洋洋地靠在身後的牆壁上,就這麼等著卻漣漪哭得差不多了才說話:“郡主罵也罵了脾氣也發了,可以走了吧。”

殷紅的眼尾被震得直上挑,她簡直不明白這人的性情為何變得這般大。

猛呼兩口氣,卻漣漪在心裡不斷安撫自己要冷靜,畢竟來日方長,可食指指腹傳來的絲絲疼也不是假的,這人跟鈍刀子似的話更是聽得她恨不得戳耳朵。

最終,小姑娘撇著嘴,糯嘰嘰地放狠話:“沈酩殷你這樣將來會娶不到媳婦的!”

“不勞郡主費心,”男人笑色慵懶,雙手環抱在胸前,好似骨頭架都是軟的,偏偏這麼沒規矩的站姿,格外賞心悅目:“沈某生得一副好皮相,胎投得不也錯,倒不至於孤苦伶仃至終老。”

“倒是郡主您可得小心了,畢竟現在的蜀京男兒,都對走起路來裙裾不動、釵環不搖的女子更青睞有加。”

居然敢拐著彎笑話她!卻漣漪的牙都險些咬碎。

臨走前卻漣漪自尊心作祟,故意大搖大擺地放肆邁步子,要不是穿著那身繁瑣的裙子,簡直恨不得一步下五六層台階。

有意跟他口中“端莊優雅、知書達理”的女子形象較勁兒。

幾乎是她剛出書房門的前後腳,男人就從屋內的牆邊挪到了門框一側。

姿勢倒是沒變,就是後背脊柱壓靠著的物體硌人了許多。

冬夜的風總是四季裡脾氣最大的,一點先兆都瞧不見,就猛起一陣狂卷,院中的高大青鬆還倔強地墜著最後一抹盈綠。

寒鴉孤鳴,碩葉藏身。

順著剛剛的鳥啼聲,沈酩殷昂頭看過去,倒是沒找著那隻頑皮的鴉到底跑哪裡去了。

白布下的粉紅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即使刻意想要忘記,卻也立刻就跑出來,像是一幫頑皮的孩子有意纏著想念書的上進學子鬨騰。

當真是煩不勝煩。他心想。

“阿桑。”他直起身子,簡單活動了下手腕。

“世子,有何吩咐。”

沈酩殷:“去把我之前讓你丟的木鳥找回來。”

阿桑傻眼了。

這要他怎麼找,一炷香前就丟到三條街之外了啊!

見他一直沒動作,男人挑眉:“還不去?”

“去!這就去!”

一溜煙的功夫,阿桑乾瘦的身形就已經跑到既霞軒的院門口了,腿腳上是一點都不敢慢。

因為他急匆匆的腳步聲,正好驚擾了那隻躲起來想小憩片刻的寒鴉,它嚇了一跳,高展臂膀飛走了。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阿桑才晃蕩著回來。

但卻一直抱著膝蓋蹲在門口,就是不敢進。

正好有路過的朋友,停下來問他怎麼了,受了委屈的阿桑當下便忍不住了,指著自己被那些人踹了幾十腳的屁股一股腦說全了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