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郎 郡主果然朝三暮四(1 / 2)

卻漣漪本來是想親自去接沈酩殷出貢院的,但是人還沒出發,就得知他被樓家的世子爺樓雲銜帶走了。

樓雲銜是何許人物啊,整個蜀京數一數二的風流子,據說光他躺過的花魁嬌榻,少說也得十好幾個。

一想到根正苗紅的沈酩殷跟那種貨色玩得近,卻漣漪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會的不會的,沈酩殷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帶壞的。

就這麼又等了幾天,卻漣漪下定決心,要在放榜那日去“偶遇”。

起初燕屠也想一同,但是話還沒說完,就被跟在一側的老太監搖頭否了,理由也是陳詞濫調,“您是東宮,若是突然現身定會引起騷亂的,不可啊”。

擔心這個聒噪的老太監又去陛下那裡告黑狀,卻漣漪便出聲勸燕屠打消了這個念頭。

看出後者恨不得磨牙的不悅,又笑吟吟地晃了晃她送過來的重金折扇:“放心,我一個人可以的。”

燕屠局促地坐在小方凳子上,膝蓋並在一起,雙手安分地托著杯熱茶,一股束身自好的清泉模樣。

但眸底的海域卻還翻騰,暴雨連天,好似已經淹沒了無數艘巨船,隱著常人難查的狠戾。

頭頂華曙流瀉,大片的燦光被高牆攔住去路,好不容易冒頭,就馬上被人群頭頂的樹枝分割開來,最後被四分五裂地丟回地麵上。

卻漣漪圖喜慶的著了一身赤紅。

本就明豔張揚的五官還攜著不加掩飾的笑,如火焰般耀眼。又偶遇斜風路過,吹得衣衫角袂翻飛,形似盛放的石榴花。

貢院榜牆前人潮湧動,不少年輕的學子相互推搡,從左數到右,又從上數到下,有的是一臉愁容,有的則是興奮地直拍手。

除了親力親為的學子們,裡外三層還站了一堆替自家少爺看榜的小廝侍從,他們的眼神裡往往沒什麼太興奮的意味,更多的是戰戰兢兢的聚精會神。

卻漣漪到的時候左右看了一圈,沒瞅見沈酩殷,便心覺他應該還沒來。

想著等著也是等著,不如多看幾遍那個掛在名列前茅的名字。

端方正氣的墨跡落下三個筆畫複雜的字,而這個名字坐落的位置,正是屬於探花郎的。

跟前世一樣。

“姑娘,地上掉的這個是你的香囊嗎?”

一道熟悉的男子聲音來自身後,熟悉到卻漣漪不用回頭,甚至用手指頭想就知道是誰。

幾乎是那句話剛進耳根的一刹那,強烈的不適感直衝天靈蓋,她全身的汗毛都聳立起來,成了嚴陣以待的野刺蝟。

顫巍巍地轉過身,看清了玄明軒的臉。

“是我的。”卻漣漪脫口而出,蹙著好看的秀眉,剛想彎腰去撿,但對方動作更快,先他一步把香囊撿了起來。

繡了木棉花的芙蓉色香囊就這麼靜靜躺在他的掌心裡。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卻漣漪總覺得那隻原本很喜歡的香囊已經被這個惡心家夥的氣息浸染了,根本不想去拿回來。

忍住想把他踹飛的衝動,她故作鎮靜地擠出一絲笑:“仔細一看好像不是我的呢,應該是彆人掉的吧。”

她聲音不大,淹沒在周遭的人流中。

擦肩而過的人推推搡搡說說笑笑,除了玄明軒更是無人聽到這句話。

而沈酩殷與他們,就隔了不足十步的距離。

他冷著一張臉,雙手環在胸前,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撞在大臂內側,再往上看,就是男人強撐著的一雙淬了毒的眸子死死盯著不遠處的二人。

樓雲銜的手還搭在他肩上,突然聽到沒說完的話戛然而止,便也懵懵地抬頭順著看過去,但當看清那是誰,徹夜宿醉的酒氣立馬煙消雲散。

他不確定地偏首:“那是蕙安郡主嗎?”

“怎麼不是,”沈酩殷好笑地哼了聲,慍怒不掩:“不愧是小郡主,身邊根本不缺人。”

察覺到這人的氣壓越來越冷,樓雲銜眼疾手快地把人拉走了,還美其名曰地說“先去慶祝”。

但他倆走得快,沒看到卻漣漪把玄明軒糊弄走後踩了香囊幾腳的一幕。

小姑娘氣呼呼的,兩頰也變得圓滾,繡花鞋連續抬高,一點兒都不客氣地踩上去,等氣焰壓下去不少,才心疼地去看已經變形的香囊。

悔不當初地呢喃起來:“早知如此就不把你帶出來了……”

直到日暮黃昏,直到最後一個歎氣搖頭的學子離開,卻漣漪都沒有等到沈酩殷。

藏在手裡的重金折扇被她來回打開又合上幾十遍了,但屬於它的那個主人就是不露麵。

無計可施之下,卻漣漪隻能登了齊雲侯府的門。

她的本意是不驚動屠氏偷摸來這一趟,但剛拐入琳琅大街正巧碰見了侯府的小廝,得知屠氏夫妻倆進宮了不在。

心裡不免鬆了口氣,卻漣漪也大大方方地走了正門。

好久沒踏進既霞軒,胸口處鼓聲陣陣。

院子裡有兩個浣洗打掃的小廝,一抬頭就看見了卻漣漪,剛想打個招呼,但又想到屋內的世子,最終還是悻悻低下頭。

阿彌陀佛,為什麼這兩尊大佛間的爭鬥會變成他們這些小魚小蝦遭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