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煦眼神閃躲,硬邦邦開口:“我……不知道。”
這些日子他雖然沒理方景宏,可視線總是不經意就黏到這人身上,他警告、反思、一再強調自己要和方景宏保持距離,可看到他和梁蘅在一起時,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因此方景宏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無法乾脆地說出不喜歡。
方景宏仿佛重燃希望,輕笑出聲,一把抱住他,篤定地說:“子安,我喜歡你,不是說說而已。你不信我我可以證明,你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我也可以等到你知道為止,給我一個試試的機會好不好?”
方景宏深情地說道,氣息全掃在薛煦耳畔,癢癢的,卻又不容拒絕。
薛煦咬住下唇,沒有回答,半晌之後,握緊的拳頭才鬆開。
“我喜歡你,我想守護你,一輩子的那種。”方景宏壓著聲音說。
薛煦被他眼裡的繾綣情意擊的不知所措,心臟被敲打了一下,像一顆小石子投進水裡,浪花不大,卻生出了一圈圈的漣漪。
“給我個機會,讓我照顧你,保護你。”方景宏抵著薛煦額頭柔聲說道。
薛煦踟躕再三,最終咬著嘴唇擠出一個字:“好。”
說完他內心變得輕鬆開來,心跳也是歡快的節奏。
幾年的相處,那些被他有意無意忽略掉的東西,正快速聚攏成團,形成一股輕視不掉的情感壓在心頭。
他想,他是喜歡眼前這人的。
方景宏以為自己聽錯了,俯下身直視著他的眼睛,認真而激動地問道:“你當真願意?”
“……嗯。”薛煦點了點頭。
方景宏簡直樂不思蜀,重新抱緊了薛煦,手上的力道大的仿佛要將人勒進身體裡,真正的據為己有,同時抑製不住的興奮隨著“子安”二字被一遍遍的喚出口。
薛煦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心跳和他身上的熱度,由著他抱了一會兒,才出言提醒道:“二師兄,你出汗了。”
方景宏這才不舍地鬆開手,隨意抹了把額頭,看著窗外月色正好,說道:“屋裡熱,出去吹會兒風吧?”他說著指了指房頂。
薛煦點頭,和他一起下了樓,路過大堂的時候,方景宏順帶拿了壺果子酒,帶著薛煦上了客棧房頂。
夏夜晚風,月朗星稀,街上還有零碎的叫賣聲。
薛煦盯著月亮出神,方景宏喝了兩口果子酒,將酒壺遞到他麵前:“要不要嘗嘗?微甜不辣。”
薛煦接過酒壺嘗了一口,滿意地點頭,又喝了一口後還給方景宏。
方景宏幾口將剩下的酒喝完,薛煦也沒說一句話,方景宏放下酒瓶問道:“在想什麼?”
薛煦偏頭看向他:“你。”
“我還用想嗎?”方景宏攬住薛煦的肩,往他身邊挨近了些,不正經說道,“想看哪裡,二師兄都給你看。”
薛煦坐直身體,欲與他拉開距離,但沒掙開肩上的那隻手:“我既不是女子,也不好看,你為什麼……”
喜歡他說不出口,他還是不相信方景宏喜歡自己。
“好看,除了大師兄,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所以你怎麼不喜歡大師兄?
薛煦看著他,沒有問出口。
方景宏似是猜到了他想法,笑著開口:“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我不喜歡大師兄?”
薛煦點頭:“為什麼?”
方景宏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因為我隻對你有非分之想。”
薛煦心裡咚的一聲,呆滯地看著他,喃喃道:“非分之想……”
“對,非分之想,隻對你有。”方景宏指腹摩挲著薛煦的臉,一路摸到唇上,聲音帶著絲絲蠱惑,“我想吻你,可以嗎?”
薛煦腦中飛快閃現出那天的觸感,柔軟濕潤溫熱,他竟有些期待的想再試一次。
但看到方景宏越來越近的臉,薛煦下意識要躲,後腦卻被方景宏早有所料的固定住。
方景宏的唇貼在了他的唇上,隻是貼著沒動,過了一會兒才問道:“喜歡嗎?”
他說話的時候,兩人的唇還貼在一起。薛煦一下子紅了臉,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如果反感,你就拒絕。”方景宏說完緩緩鬆開了扣在薛煦後腦的手。
薛煦看著近在咫尺的臉,保持著姿勢沒動。
片刻後,方景宏嘴角勾了勾,在薛煦要離開時,他一把摟住人,舌尖從唇縫中探了進去,加深了這個吻。
薛煦全身僵住,隻感覺心跳堪比戰鼓擂鳴,這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好半晌,方景宏抬起頭,意味深長地開口:“學會了嗎?”
薛煦臉上發燙,腦子也不太清明。
“你以為隻有大師兄有那種書嗎?我也藏了。”方景宏毫不知羞地說道,“學會了就給我點回應。”
他說完唇再次貼了上去。
薛煦不會回應,方景宏像是在教他一般,一下一下的觸碰他的舌尖。
薛煦嘗試著動了一下,又動一下,不久便學會了和方景宏糾纏。
方景宏得到回應,吻得更加激烈,更加沉浸,他壓著薛煦躺下去,讓他枕著自己的臂彎,動作溫柔的像是在品美酒,薛煦推了幾次,都不願放開。
直到夜深,薛煦被吻得快要窒息了,方景宏才意猶未儘地鬆開,抵著額頭喘著氣問道:“喜歡嗎?”
薛煦臉快熟透了,但看方景宏目光灼灼,違心的回答估計不會被輕易放過,隻好答道:“還行。”
方景宏樂得笑出了聲,又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緊緊抱著他:“子安,我愛你。”
這句話太沉重了,薛煦沒回應。
“師父說過幾年你功夫就會超過我,”方景宏說道,“如果有一天我變心了,你就殺了我。”
“好。”薛煦毫不遲疑地回道。
“真舍得殺我?”方景宏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
薛煦唇角彎起:“舍得。”
方景宏笑道:“那行,不過我永遠不會變心,我認準了你,這輩子隻想和你在一起,你也不許找彆人,你這輩子都是我的。”
一輩子太長了,薛煦不想做出承諾。
他淺淺一笑,閉上眼睛:“我困了。”
方景宏也不逼他,即便他們親吻了,薛煦依舊離他很遠,薛煦身上有種來自骨子裡的疏遠,很難靠近。
方景宏第一眼見到薛煦時,就看出他對所有人設了防備,你想要突破,必要用真心,日積月累的磨,才能打開一點小缺口,而也隻是個小缺口,並不能瓦解他堅固的盾。
方景宏願意去磨,願意等他卸下所有防備,他將薛煦抱了起來:“二師兄帶你去睡覺。”
薛煦躺到床上,就困得上下眼皮沾到一起,一下也不想抬了。
“睡吧。”方景宏不再像之前一般僅僅拉著他的手,而是直接抱住了他。
薛煦有些不適應,身子往裡扭去,扭著突然睜開了眼睛——他在扭動的時候碰到了方景宏身上某處的變化,饒是他不懂情事,也明白那是怎麼回事,同時腦中炸出四個字:非分之想。
“你放開我。”薛煦往裡躲去,不想再碰到羞恥的東西。
“好會折磨人,”方景宏自然知道他發現了,壓抑著聲音,將人帶回來抱住,“彆亂動,我不做什麼,就是抱著你,快睡吧。”
薛煦被凶物抵著,自然不放心,但也沒敢輕舉妄動,直到聽著方景宏呼吸變緩,才實在忍不住閉上眼睛。
那天之後,眾人發現薛煦身上的冰冷解凍了不少。
而薛煦雖然對方景宏的態度軟化,卻又及時警告自己不能沉淪,他本來就是個克製的人,做起這事來簡直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