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幾個嘍囉也能叫本公子出事,你家公子何時這麼不中用了?”方景宏道,“去,你和陳肆回去叫人,記著不要打草驚蛇。”
“是公子。”風津說完和陳肆一起往外跑去,結果剛倒門前,兩人又倒退著回來,一並跟著進來的還有一群拿刀的黑衣人。
“你們是什麼人?”方景宏上前問道,“何人派你們來的?”
“要你命的人。”為首的黑衣人說道。
“要我命?”方景宏哼了一聲,指著鐵籠,“方才他們也是這麼說的。”
黑衣人亮了亮手裡的刀,證明自己和那些棒槌不一樣。
誰知他剛說了個“上”字,後麵己方有個隊友反水,二話不說揮刀抹了身邊最近兩人脖子。
“你做什麼?”黑衣人沒空管方景宏了,提刀與反水之人打了起來。
方景宏幾人被這波窩裡鬥整不明白了,風津目瞪口呆道:“公子,他們怎麼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來了。”
“你懂什麼,”陳肆道,“這叫狗咬狗懂不懂。”
“閉嘴。”方景宏一直盯著反水的黑衣人,越看越是眼熟,聲音脫口瞬間,薛煦的蒙麵巾被挑了下去。
“子安。”方景宏執劍上前擋到薛煦身前,擔下更多的攻擊。
“三師兄?”風津叫了一聲,對兩名侍衛說道,“彆看了,快上去幫忙。”
說罷與另外兩名侍衛一起加入戰鬥。
片刻功夫,十幾名黑衣人死的死,倒的倒,沒有一個能站起來的了。
“子安,你怎麼在這裡?”方景宏問道。
“碰巧遇到他們,就跟著一起來了。”薛煦道。
“這也能遇上,那還真是巧。”方景宏說完,故意貼到方景宏耳邊小聲問了句,“不會是特意來尋為夫的吧?”
看著他掛著笑意的眸子,薛煦麵色發窘,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方景宏見他這樣,當即嗓子發乾,但迫於人多不得不忍住親他的衝動,收了笑意,輕咳一聲轉向黑衣人,用劍尖指著黑衣人頭頭道:“說吧,是誰派你們來的?”
黑衣人哼了一聲,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什麼也不會說的。”
不等方景宏繼續逼迫,薛煦道:“是章啟仁。”
黑衣人臉上精彩紛呈,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薛煦所言為真。
方景宏眼裡閃過狠戾,道:“那個老匹夫倒是有膽,當真以為先發就能製人了!”
等風津叫來人已經過了寅時,此時正是多露的季節,路上的草芽掛滿了露水,很容易沾濕鞋麵。
方景宏背著薛煦穿行在夜色中。
“冷嗎?”方景宏摸了摸薛煦環在脖子前的手,有點冰,說道,“手放我衣服裡麵,我給你暖暖。”
薛煦前胸貼著方景宏後背倒是不冷,隻是手一貫冰涼而已,不過方景宏這麼說了,他也沒客氣,真將手伸了進去,貼到方景宏裡衣上。
方景宏胸前傳來涼意,他卻笑了。
他將薛煦往上顛了下,說道:“困了嗎?困了趴我背上休息會兒。”
“不困。”
“既然不困,我們聊聊如何?”
薛煦將下巴墊到方景宏肩上:“好,聊什麼?”
方景宏遲疑了下,還是決定問出來。
這幾天他隻要空了就在想這件事,說真的,他怕薛煦在乎,又怕薛煦不在乎,雖然很矛盾,但也比一直糾結著強。
“那天,就是我們剛來那天,李太醫和章啟仁都提到我是駙馬這件事,你是怎麼想的?”
“挺好的。”薛煦不假思索道,那語氣分明是與己無關關我何事事出反常必有妖。
方景宏皺了皺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京城人儘皆知。”
人儘皆知倒不至於,但那些需時刻關注朝廷動向的顯貴們無人不知。
身為漠北五十萬大軍主心骨的女兒,婚事非比尋常。
這可直接事關下一任皇帝的選擇。
非但朝廷命官,就連那些富商也都影響甚大而不得不關注。
薛煦這麼說,不過是想擴大自己身份的排查圈,隱藏身份罷了。
方景宏也早認定他是哪家高官富商在外的私生子,也不追問,而是道:“那你就沒有什麼要問我的?”
“你想叫我問你什麼?”
“比如你已經有婚約了,為何還來招惹我?”
薛煦輕笑道:“你招惹過彆人嗎?”
“你看我像拈花惹草型的?”
薛煦湊近了方景宏耳朵:“像。你已經招惹了我。”
方景宏被薛煦呼出的熱氣噴的耳朵直發癢,心裡更癢。他停下步子,側臉道:“親我一下告訴你。”
薛煦不吃他這一套:“憋著彆說。”
“快點,彆逼我動粗。”
薛煦盯著他的側臉:“怎麼動粗?”
“眼下荒郊野嶺,四下無人,月黑風高夜,良辰美景時,”方景宏壞笑著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最適合乾點叫破喉嚨都沒人聽到的事情,子安想不想……”
薛煦迅速抽出手,將方景宏臉扭向自己,直接用嘴堵住了他的嘴。
方景宏停下腳步,兩人就這麼以背人的姿勢,由薛煦主導著親吻在一起。
良久後,薛煦放開他:“可以說了嗎?”
方景宏心滿意足地笑笑:“事關風月怎麼能著急。”
“不說我睡了。”薛煦不解風情說道。
“我說我說。”方景宏重新邁開了步子,正色道,“我娘是藝伶,生下我之後就走了,我一直被養在彆院,直到三歲才被接回方府,至今我和我娘都沒入宗祠。我這樣一個身份的人,不知道為什麼會被侯爺看中,我從來沒想過娶公主,我也不需要靠誰來提高我的身份,我隻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一輩子一個就夠了。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遇到了。”
薛煦心跳加快幾個節拍,遇到方景宏是他始料不及的意外,從最初的厭惡到最後的動心,他此時竟也產生出“還好遇上了”的感激。
“你真的不想娶侯爺的……女兒?”
“不想,也不會。”方景宏回答地斬釘截鐵,“我會退掉這個親,然後隻和你在一起。”
“我沒答應你。”
“那我就等到你答應為止。”
薛煦無奈道:“侯爺怎麼就看上你了?”
心裡想的是:我爹怎麼就看上你了?
方景宏:“誰知道呢?隻能說侯爺眼光不行,嘶,掐我做什麼?”
“不許你說侯爺。”
“好,聽你的不說了。”方景宏隻當薛煦崇拜靖平侯,接著道,“你知道我父親說要送我出來學藝我為什麼會答應嗎?”
“證明自己。”
“沒錯,我就是要證明自己,我不想借助侯爺的力量,我想靠自己成為像他那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嗯,祝你皆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