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虎頭嶺在什麼地方?”蔣宿問。
“回大人,出了鎮子一路往南,不到十裡有一座虎頭樣子的山峰,那就是虎頭嶺了,虎頭幫就在那山上。”來福回答道。
“山上大概有多少盜賊?”
“不下於兩百。”
“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來福明白他是在懷疑自己,連忙以頭搶地解釋說:“回大人,我們這十裡八鄉的人都以能加入虎頭幫為榮,小的早前也去報過名,沒選上,但是遠遠瞧了一眼,那漫山遍野的可有兩百人,這還是一年前,現在人肯定更多。”
蔣宿尋思半晌沒出聲,範保問道:“統領,現在怎麼辦?”
蔣宿沉吟著道:“他們人太多,過去隻會打草驚蛇,先給王爺傳信,等王爺到了再商議對策。”
範保:“行。”
幾人重新坐回桌上,小二將掌櫃扶開後,趕緊去後廚上菜。後廚聽到響聲心知幾人開罪不起,當即快速將雞鴨魚肉準備好送了上來,整整八菜一湯,甚是豐富。
範保為兄弟幾人倒好酒,笑嘻嘻地說:“先吃飽喝足,才有精力想辦法。”
其他幾人附聲應和。
範保趕了大半日路,早口渴難耐,猛得灌了一大口酒,突然全部噴了出來。
“噗——這什麼玩意兒?”
範保將酒碗往桌上重重一摔。
蔣宿也喝了一口,隨即吐出。來福慌張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又被範保一把薅住衣領拽起:“你找死,敢給爺幾個喝泔水!”
來福不斷作揖求饒:“官爺饒命,這確實是酒……”
“放屁,你以為老子沒喝過酒?告訴你,老子喝過的酒比你喝過的水都多,憑你也想忽悠……”
“在下倒是沒聽過範侍衛有這等酒量,”門外傳來男人爽朗的聲音截斷範保的話,“回頭倒是要好好領教一番了。”
“方、方副將……”範保神色瞬時難看無比,蔣宿臉也拉到了地上。
來人正是方景宏,他身後跟著一眾手下。他們個個身上染了不少泥,像是剛從地裡乾活回來的農夫。
但是來福知道他們也是官爺,因為他們中有人與堂內剛來的那幾位官爺官服一樣。
來福麵如死灰,這些官爺簡直比虎頭嶺的山賊還狠厲,還難伺候,那些山賊好歹給些錢就打發了。
“怎麼瞧著像是在慶祝,莫非已經找到公主了,”方景宏眼睛落到蔣宿麵前擺滿魚肉的桌上,又在堂中掃視一圈,問道,“公主人呢?”
堂中一片靜默。
見他們都不說話,方景宏當即了然笑道:“看來是在提前慶祝,不對,在下瞧諸位比前幾天麵容圓潤不少,應該說是出來第一天就在慶祝了。”
蔣宿陰沉著臉,放在桌下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
“吃啊,怎麼都不動筷子?”方景宏走到飯桌前,兩名侍衛自覺起身給他讓出位置。
方景宏拿起桌上的酒杯放到鼻下嗅了嗅,恍然道:“酒是不怎麼樣,小二,把店裡最好的酒拿來。”
來福露出為難之色。
“快去啊,”範保見方景宏大有要坐下一同用膳的意思,嬉笑著用衣袖將凳子擦乾淨,討好地說,“方副將快請坐,咱們也是打聽公主順道來吃個飯。 ”
來福隻好應著去拿酒。
方景宏手中還端著剛才那杯酒,卻站著沒動。
範保就趕忙倒給杯子倒滿,雙手捧著來跟他碰杯:“方副將連日辛苦,末將先敬您一杯。”
就在杯子要碰在一起時,方景宏手中的杯子驟然碎裂,酒水濺到範保臉上。
範保抬袖要擦,方景宏手中杯子碎片突然抵到範保頸邊,範保嚇呆住了,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開口:“你、你要、乾什麼?”
“方景宏,你好大的膽子!”
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蔣宿拍桌而起,雙方侍衛同時拔刀朝向對方,打鬥一觸即發。
來福抱著一壇子酒躲回樓梯間。
“我膽子有多大,蔣統領是還沒領略夠嗎?”方景宏微微側頭,餘光瞥著他說。
蔣宿想起被方景宏破壞他好事那日所受的屈辱,臉上肌肉直抽動。
他心中提醒自己要忍耐,這回定然叫方景宏有去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