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綾真那麼說?”綠鬢真不敢相信表麵老實巴交好說話的張綾,竟然都是裝的。
阿遠點頭:“嗯,他說是殿下和傅人傑帶人打死了他的父母,上回要不是我殺死了傅人傑,他也會動手,不過他去晚了,他還說……”
他抬頭膽怯地看了一眼褚辰璠,不敢再說下去。
“他還說了什麼?”褚辰璠壓抑著被背叛的怒火,鐵青著臉說,“你直說,孤恕你無罪。”
阿遠低著頭,小聲回複:“他還說他不是真為殿下賣命,他要親眼看著殿下死。”
阿遠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兩字仿若蚊蠅,不過褚辰璠跟綠鬢還是聽清楚了。
屋內無人敢發一言,隻有褚辰璠粗粗的呼氣聲。
褚辰璠臉色漲成豬肝色,鼻翼翕動仿若蜜蜂不停煽動的翅膀,少頃後,他陰惻惻地開口:“他想看著孤死,哼,孤倒要看看他能活及時。來人!”
兩個黑衣蒙麵暗衛跪到下方,阿遠都沒看清他是從哪裡出來的。
“去給孤殺了張綾。”褚辰璠吩咐道。
“是!”蒙麵暗衛說。
暗衛離開後,室內再次回複靜謐,阿遠靜靜地立在下方,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太子生氣的模樣太可怕了,他憋著氣,大氣都不敢喘,此時隻想趕緊離開。
“阿遠。”褚辰璠突然叫了一聲,聽語氣,已經沒了方才的怒氣。
阿遠乍然被點名,嚇得一個哆嗦,趕緊回道:“末將在。”
“聽說被救下的還有一個比神仙還好看的男人,是你大師兄是嗎?”褚辰璠頗有興趣地前傾身體詢問。
阿遠:“是。”
“那你大師兄相比於薛子安當如何?”
“我大、大師兄。”阿遠糾結著要不要說,褚辰璠俯身看著他,靜靜地等著他思量。
梁蘅很溫柔,一向對所有人的不錯,他不僅教他們識字,還耐心教所有人練武學習藥理知識。
哪怕一個廚子生病,梁蘅都一視同仁的照顧。
可以說整個逍遙派無人不喜歡他,當然,阿遠最喜歡和感激的也是大師兄。
“求殿下放過我大師兄。”阿遠實在沒辦法出賣梁蘅,他跪到地上給褚辰璠磕了兩個響頭祈求道。
“什麼叫求我放過你大師兄?”褚辰璠陰沉著聲問。
阿遠跪在地上的身子一個瑟縮,他反應過來剛一時情急說錯話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大師兄配不上殿下。”阿遠著急解釋,被褚辰璠毫不留情的打斷。
“他配不配得上孤自有定論,還用不著你在這評判,”褚辰璠說,“你隻需要告訴孤你大師兄有沒有薛子安好看就行了。”
他既然已經聽說了梁蘅,梁蘅肯定難逃與他一見,若是說謊不消幾日便會被戳穿。
阿遠隻得硬著頭皮如實說道:“三師兄若是璀璨星子,大師兄就是皎月明輝。”
“星子,月亮,”褚辰璠發出極亮的光芒,“哈哈哈哈,孤真是迫不及待要一睹風采了。”
從東宮出來,天色已晚,夜幕逐漸降臨。
阿遠失神地走在人跡罕至的巷道上,他腦中裡亂糟糟的,回蕩著褚辰璠勢在必得的笑聲。
他在猶疑要不要提醒大師兄小心太子,可又怕提醒了後會暴露自己投靠太子的事情。
他還沒思索出結果,卻在此時聽到上方傳來一道喊聲。
“阿遠,阿遠。”
聲音是貓著喊出來的。
阿遠抬頭,隻見一名女子趴在牆頭上,光線雖然微弱,他還是認出了女子的身份。女子不是彆人,正是他們辛苦找回來的烏爾蘭公主。
烏爾蘭公主做賊般左右瞄了瞄,這才從牆頭跳了下來,誰知天太暗,她沒看清下方有塊石頭。
她右腳正好踩在石頭邊上,石頭受力滾開,她的腳也崴到了地上。
“啊——”她剛叫一聲,又慌忙捂住了嘴,似乎怕被人聽見了。
“公主當心!”阿遠一把扶住她細軟的胳膊,同時嗅到一股好聞的香味。
他說不出來具體是什麼味道,隻覺得聞了後有種甜甜的感覺,跟大師兄的木樨香一般好聞。
“嘶,我的腳好像崴了,好疼。”烏爾蘭捂著腳,蹲到地上痛苦地說。
“您忍一會兒,我這就送您回去。”阿遠見她這樣,一時不知應該扶起她還是背著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