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綾找到沒有?”太子褚辰璠震怒問道,他身後的朱顏綠鬢見他生氣,也隻敢規矩地分站兩側。
下方垂首跪了三名黑衣人,為首的正是現任暗影閣首領萬傑。
萬傑回道:“回殿下,河水流的太急,張綾屍首興許被衝到了什麼地方,暫時還沒找到。”
“屍首屍首,”褚辰璠雙眼瞪得要吃人,“你是看到他死了,就在這喊屍首!”
“回殿下,屬下在張綾腰上捅了一刀,他雖然跳進水裡逃了,但屬下可以肯定那一刀必能要他性命。”萬傑篤定地說。
褚辰璠氣得胸膛起伏,呼吸可聞,臉色也成了豬肝色。
綠鬢輕撫著他的胸口給他順氣:“殿下彆生氣,雖然沒找到張綾的屍體,但以萬首領的本事,肯定對自己捅的那一刀把握十足,他說張綾活不了,張綾就鐵定活不了。”
“沒錯殿下,”朱顏也說,“更何況張綾雖然知道我們不少秘密,也參與過很多事情,他就算倒戈方景宏,就真敢將那些事情抖落出來嗎?”
褚辰璠沒說話,心中掂量著他的話。
“殿下放心,他絕對不敢,”朱顏繼續道,“方景宏不過是禁軍統領,真以為能做誰的靠山了,殿下捏死張綾不還是跟捏死螞蟻一樣。”
褚辰璠眯著的眼睛放出凶光:“孤倒是不怕他,孤是氣這群蠢貨,連殺個人都辦不利索,孤要他們何用。”
“殿下擔心的是,不過為一個死人氣壞身子就得不償失了。”綠鬢勸慰說。
褚辰璠火氣消退不少,為了一個宵小死人生氣確實不值得。
他重新坐回身後的躺椅上,依舊板著臉說:“你們繼續給孤找張綾屍體,就算屍體爛了,也要給孤找到。”
萬傑和另外兩名黑衣人抱拳領命:“是!”
“還有,都給孤小心點,最近朝廷在調查暗影閣,都隱藏好了行蹤。”褚辰璠用力握著椅把手,手背上青筋暴起,警告道,“若是有人被抓住了,你們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萬傑低著的神情一滯,回答道:“屬下知道,若是被抓住,便當場自刎。”
褚辰璠滿意地點頭,萬傑等人起身告退,正在此時,下屬送來密信。
綠鬢接過信,打開遞到褚辰璠手中。萬傑的腳步剛要跨過門檻,就聽身後褚辰璠比方才還暴怒的聲音響起:“楊孝竟然沒死!還落到了方景宏手中!”
追殺楊孝一事一直是交給暗影閣的,但幾個月都沒找到人,而且還經過了一場寒冬。
說真的,萬傑真以為楊孝已經死哪個嘎啦眼去了,沒想到賤人有賤命,讓他給活過來了。
萬傑聽到褚辰璠的怒吼周身徒然頓住,而後趕緊返回跪到堂下,萬傑跪地時對上褚辰璠凶狠的目光,當即低下頭。
綠鬢問道:“殿下,消息可靠嗎?”
“你說呢!”褚辰璠將信往他身上一扔,綠鬢沒接住,在信落地前慌忙撈到手裡查看。
信上內容非常簡單:楊孝沒死,在方景宏手中,尚在醫治。
落款一個“行”字。
綠鬢當即知道信上內容可信了,因為信是阿遠傳來的,阿遠全名傅行遠,為防暴露,而且阿遠也不願寫另外兩個字,就一直以“行”字落款。
“一群沒用的東西,要你們何用!”褚辰璠比方才還要震怒,起身抓著桌上的東西往萬傑幾人身上砸。
萬傑跪在地上沒敢說話,任東西砸在頭上肩上,血順著臉頰流下,流進眼中嘴裡也沒敢擦一下。
等褚辰璠砸累了,坐到躺椅上喘氣,綠鬢才俯身嘗試著開口:“殿下,您不覺得奇怪嗎?楊孝雖然落到了方景宏手裡,但方景宏卻嚴守消息,沒送到陛下跟前,其中定然有蹊蹺。”
褚辰璠抬眼瞟向他:“能有什麼蹊蹺?”
綠鬢分析道:“殿下您想,楊孝在方景宏手裡,就相當於在晟王手裡,就憑晟王這些年的心狠果決,他抓住楊孝第一時間就會上奏皇上,斷然不會多拖時間。”
“沒錯,”朱顏也說,“他們現在還隱瞞著,定然是有內因。”
“什麼內因?”褚辰璠問。
朱顏想了想,說:“那楊孝在外東躲西藏數月,而且躲的是暗影閣的殺手,我猜他不隻身體上,精神上定然也受了不小的打擊。”
“對,信上也說了他尚在醫治,”綠鬢說,“殿下不如讓萬首領帶人去暗中給……”說著,他做了個劃脖子的動作,“正好也給萬首領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褚辰璠眯著眼睛看著下方跪的人,沉思片刻出聲:“你們幾個聽到沒有,再失手就提頭來見孤。”
萬傑及兩名手下黑衣人抱拳:“屬下定不辱使命!”
幾人退下後,褚辰璠咬牙切齒道:“就憑一個楊孝,晟王就以為能對付的了孤了,簡直是異想天開!”
“就是,晟王不過是徒勞掙紮的落水狗,殿下才是真龍天子。”
朱顏也跟著附和,兩人再次將褚辰璠哄得“性趣大發”,褚辰璠正要將兩人撲倒,朱顏手推在胸口上擋住。
朱顏手在褚辰璠胸口衣領若無其事地劃著道:“對了殿下,聽說那位梁公子醫術很是高明,之前封郟縣的疫病,就有他插手。”
說起梁蘅,褚辰璠就想起他那有如謫仙一般的容顏,心裡就一陣發癢。
“提他做什麼,”綠鬢覷著褚辰璠的臉色說,“殿下看中他是他的福分,他還敢忤逆殿下,還害了殿下被皇上禁足,多少有點不識好歹。”
前幾日褚辰璠當街搶梁蘅的事被方茂上奏了崇燁帝,崇燁帝一氣之下禁了褚辰璠一月足。
提起這件事褚辰璠就來氣,一群老匹夫也敢來多管閒事。
他喜歡男人怎麼了,他們不也要靠女人來發泄欲望,都是脫褲子那點事,憑什麼他們就附和綱常。
褚辰璠當時就暗下決心,待自己坐上皇位那日,定然修改聖旨,男子之間也可成親。
“沒辦法,誰叫他是方景宏的師兄,現在也是靠方景宏撐腰,才敢這般放肆。”朱顏故意咬重“方景宏的師兄”幾個字,意在提醒褚辰璠梁蘅的身份。
綠鬢似是驟然反應過來一般,小心問道:“殿下這般英姿勃發他都要拒絕,他會不會跟方景宏……”
他故意不說出下文,但褚辰璠也意會到他意思。
方景宏那麼護著梁蘅,梁蘅會不會跟方景宏暗通曲款?!
果然褚辰璠聽到此話臉色一沉,他可不喜歡彆人玩剩的。
綠鬢與朱顏就是知曉他這一點,才故意這麼說的,全因他們感覺到了巨大威脅,比上回薛煦帶給他們的還大。
“梁蘅!梁蘅!”褚辰璠低沉念叨兩遍,卻沒說彆的,但綠鬢從他眼神中看出,他對梁蘅的癡迷在發生變化。
裡麵摻雜了憤恨。
……
朱顏猜的不錯,楊孝雖然被找到了,但是身體和精神上都受了巨大打擊,見到人就以為是太子派去的殺手,嚇得根本不願多交流。
方景宏發現這個問題,便帶梁蘅去給楊孝診治了,雖有效果,但到底是精神上受到的刺激,治療起來效果緩慢。
但是昨日突然有了戲劇性的進展——
昨日轉移人時,楊孝畏縮在牆角,風津拉不起他,就氣得嚇唬了一句:“你再不起來,太子的人就真來殺你了,快跟我們走。”
楊孝聽罷,嚇得欲逃,可是沒有了去路,慌亂之下一頭撞到了牆上。
人暈過去被抬走了,等再醒來時竟然意識清醒了許多,慢慢能溝通出一些簡單問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