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住她的手腕:“你冷靜點,你不是不願意嫁給江啟決嗎?不管怎樣,現在你的心願算是達成了。”
“那我也不嫁給你!”周清淺沒了選擇,從此不能再待價而沽,悔恨不已。
氣急敗壞的朝外頭喊了一聲自己的貼身丫鬟:“葳蕤!”
葳蕤才從周家過來,已經聽聞早晨一時,這會兒心有餘悸。
周清淺看見她便氣不打一出來,伸手擰她的胳膊:“死丫頭,你昨晚跑哪去了!”
葳蕤被主子擰慣了,也不敢躲,隻是肌肉本能的反應向旁邊顫了顫:
“小姐真是冤死奴婢了,昨晚你抱著範郎不鬆手,奴婢上前勸,挨了您一耳光又一腳,不敢再上前去勸,隻得回府搬救兵。
誰料再過來就看見眼前這一幕……”
周清淺聽見她這麼說,沒把鍋甩出去,更生氣了,又朝她的蜂腰掐。
隔著裙擺看不見,從前被擰得青腫的地方,如今新傷套舊傷。
範庭沒有多心疼一個小丫鬟,隻怕表妹被嬌慣著長大,一時間心裡承受不住,萬一再投了河。
沒在意她對自己的輕蔑,還有那句:“那我也不嫁給你……”
意識到事情蹊蹺,同她說道:“昨夜本來好好的,咱們倆怎會雙雙墜入情網,我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周清淺果然不再擰丫鬟,原本覺得丟死人了,如今反應過來,就算死也得先把仇報了。
她周家大小姐哪是能吃那啞巴虧的人。
“若是叫我知道誰算計我!我定將她丟到青樓去,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首先排除了表哥,就是因為知道表哥靠譜,此事才找表哥合謀,而不是找彆人。
表哥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但昨晚的事實在太詭異了。
那麼到底誰,是誰要置自己於死地,她暗暗發誓,就算掘地三尺,也得將那人找出來。
周家的事傳遍了汴京,周氏女儼然淪為了一個笑柄。
傳到候府時,江孝恭聽到家奴來報,怔愣了良久。
沒有幸災樂禍,沒有落井下石,隻歎息了句:
“可惜了……”
他知道周家想退親,多半是那個大小姐一哭二鬨三上吊。
江周兩家結親,原本江啟決就不同意,是他以長兄的身份硬壓著,說:
“你此次出征,估摸著沒個十年八年回不來,若再拖下去,年齡就太大了。
莫不如將婚事先定下,若你真不喜那周氏女,過兩年再納妾也無妨。”
江啟決的心思沒在兒女情長上,一心隻想為太子殿下分憂,被兄長念得實在頭痛,最後鬆口答應:“都依兄長。”
這會兒江孝恭有點後悔,起初聽見二郎受傷的消息正掛念著,加之替太子之事心焦,周氏偏偏來觸他的眉頭。
若是換作平常,江侯一向得饒人處且饒人,那天心疼二郎,一時賭氣便想給周家個下馬威。
誰道天有不測風雲,一石激起千層浪。他心跟明鏡似的,周氏再糊塗也不可能拿自己的貞潔胡鬨,準是被人擺了一道。
可惜了這年齡小的女兒家,連個改正的機會也沒有,以後的路還不知道如何艱難,保不齊將來嫁了人,此事也會被人時時拿出來取笑,笑她偷雞不成舍把米。
“既將周家逼到這個份兒上,我也於心不忍。
二郎抵達汴京之時,便同意了周家退親的請求罷。
至於江家的聘禮,也不必她還了。候府不缺這個錢。”
家奴得了老爺命令,隻點頭稱是,無人不讚老爺的寬宏。
倒是江侯的夫人秦書淮知道老爺是怎麼想的,在書房遙對而坐,開口勸了句:
“老爺不必內疚,這原不乾咱們的事。
倒是你這會兒應允了她退親,顯得我們跟她是一路人似的。
知道的,說你仁德,不再對周家苦苦相逼。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嫌棄人家女兒失了貞潔,便立即棄之如敝履了。”
雖然就算候府嫌棄也沒毛病,不管周氏缺失的是清白還是腦子,都不配做江啟決的正妻。
“坊間願意如何議論就如何議論吧,罵罵江家不仁不義,就當幫周家那孩子吸引點目光和火力了。”江孝恭沒將口舌之爭放在眼裡。
他本身有女兒,同理心更強。自家的是個小公主,旁人家的女兒也是嬌嬌。
他想多行善事,就當為自己的女兒積德了,願女兒將來出嫁時、能過得更順遂。
而且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當務之急是將二郎好生接回來療傷,這些雞毛蒜皮的事自當放一放。
“那日楊公來談退親之事,我若立即答應了,便沒後來這回事了。”
秦書淮輕笑一聲:“護短是人之常情,老爺又不是聖人。再說那周氏女跋扈慣了,今日就算不吃這個虧,來日也有旁人教訓她。老爺實在不必自責。”
江孝恭長長舒了一口氣,不再談及此事。
又聽夫人提起:“隻是二郎……老爺可有選了人去接應。
小時要是願意隨軍同行,老爺便叫她一塊去罷。”
江時雨雖然沒來求過老夫人,老夫人從小看著這個孩子長大,江啟決將她帶回府上的那年,她才四歲,府上一直是二郎對她最好,她的所思所想,老夫人怎麼會不知道。
有夫人求情,江侯終是鬆了口:“好罷,這兩年她的騎□□進,雖不是功夫了得,能保護自己也好。到底是不會添亂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