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哪裡招惹他了,讓他窮追不舍。她自詡並無任何暗示和挑逗的行為。
而且聽他的語氣,也不是像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做燕王妃的,雖然她也不稀罕。
但做外室,更離譜。
“是。”燕王大言不慚:“本王不可能納江氏女為妾。”
江時雨對汴京貴人的家務事不感興趣,了解的也不多,她一直以為自己是要跟小叔去涼州的,隻是暫時棲身於此。
如今聽他這話,想必是他已經有王妃,估計妾氏也不少,還想要她做外室,她可真稀罕做他這外室!
“民女低微,不敢高攀王爺。”
江時雨在心底慶幸,不管她在江家過得開心與否,有侯爺蔭蔽著,燕王便不敢強取豪奪。
若她隻是一尋常女子,以燕王的權勢,想要她隻需強迫就是了,完全不必多費口舌。
那她便將侯爺搬出來,不是泥菩薩、能護自己周全,為何不用。
“請王爺另謀良辰。”
燕王早知道這壞胚不是嬌弱小白兔,願意乖乖束手就擒,他便不得不使些手段:
“本王想要的,還沒有得不到的。你若識相點,就自己與江侯說了,搬出來這個宅子給你,做我外室。”
“你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不介意讓江候知道他的寶貝女兒被身邊人中傷一事。”
“到那時你覺得江府還容得下你嗎?將你趕出去流落街頭,你還不是得乖乖的到我這來尋求庇護。”
江時雨知道他做得出來。她一個姑娘家,本就是養女,無依無靠,離開江府的確無處可去。
但她也不會乖乖束手就擒:“燕王若這樣做,非君子所為。”
燕王爽朗的笑笑:“本王從不標榜自己是什麼大公無私的好人,但江姑娘呢?被侯爺養大,卻偷偷出手害侯爺的女兒,比本王高尚多少?”
江時雨自知理虧,沒去無理辯三分:“強扭的瓜不甜。”
燕王:“甜不甜無所謂,主要解渴。”
江時雨碰見這油鹽不進的主,不再妄圖讓他改變心意,隻能破釜沉舟:
“王爺願意去說就說,若您執意要我在此,便請奸.屍吧。”
燕王啞然失笑,怎地跟了他生不如死。
“候府能給你的,本王也能。執意抗命不遵,莫非你有心上人?”
江時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去的,也詫異於燕王最後竟肯放過她,回到候府時依舊心有餘悸。
還未進門,遠遠地便看見葇荑杵在那裡,像顆活化石。
瞧見二小姐回來,立即迎了上去:“小祖宗,您去哪了?怎地這個時候才回來。”
葇荑算是府上唯一關心她的人了,瞧見大小姐回來便一直打聽她去了哪裡。又吩咐下人低調點出去找找,小心彆弄得滿城風雨。
直到派出去的人回來了一波又一波,轉遍了所有酒樓和藥坊,都未發現她的身影,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隻怕她再不回來,她就要去向侯爺求助了。
好在,她回來了。
“我沒事。”江時雨不想讓她擔心,跟她一塊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叔今天怎麼樣?”
葇荑:“二爺還是老樣子,依舊睡著,沒有醒來的跡象。”
江時雨“嗯”了一聲,吩咐葇荑去打水沐浴。準備卸下一身疲乏,再去小叔房裡守夜。
葇荑很快吩咐幾個小丫鬟將花瓣灑在木桶裡,替她沐浴時,瞧見她手臂的擦傷,忍不住詢問:
“這怎麼弄的?”
江時雨不想嚇到她,隻謊稱“騎馬摔了”,反正她常出去遛馬,偶爾擦傷也是常有的事。
葇荑多機靈的丫頭,總覺得二小姐有事瞞著自己。但二小姐不說,她認清自己丫鬟的身份,也沒打破茶壺問到底。
感受著熱水掠過身體的感覺,方才在燕王外宅緊繃的神經漸漸鬆弛下來,結冰的血液融化,好似整個人都重生了一般。
她對燕王不了解,不確信他會不會將那一日看到之事告訴侯爺。
她從不為自己做過的事後悔,但她也不會坐以待斃,總要在夢魘來臨前做些什麼,就算不能彌補,也儘些綿薄之力。
“葇荑,你替我查一查,燕王的後宅都有哪些妻妾。”
葇荑不知道二小姐為何突然提起這人,心下懷疑,那日陪小姐一起去和那個範公子比試,跟燕王有過一麵之緣,該不會……該不會是那個狗東西見色起意吧?
“是。”葇荑嘴上答應,心底卻在替小姐擔心。
“要不……咱們告訴侯爺吧?”
江時雨略略思忖,她不指望養父能替自己出頭,但先去賣慘一番,哭訴燕王的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