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高晞月重生(六十五……(1 / 2)

6688858 襪子鞋 4637 字 7個月前

高晞月重生(六十五)

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我記得第一回,入宮見姑母,滿宮的紅牆綠瓦,我就覺得,這紅牆可真高啊。”如懿手拿著詩經,靠在軟榻上,從前是厭煩宮中的爭鬥,如今卻是精疲力竭。到了如今,總算明白了孝賢皇後臨終前的憂心與勞累,累的不是人,是心。

“他說,青櫻,你和朕是年少情誼,是誰也比不了的。”如懿低頭,眼中含著淚光,“我竟然信了,想在想想,隻覺可笑。”

“對我而言,最貴重的不是這些身外華物,而是在絕境裡,皇上不曾放開的那雙手……”

你忍不住打斷如懿,“涼薄絕情之人,為何還要不停想念?”

高聳的紅牆困住了青櫻格格的一生,所謂的少年情誼也抵不過紅顏衰退,更不要提絕境裡的那雙手了。當年水銀朱砂事件,如何不能查,如何不可察,不過是想要阿箬的阿瑪安心治水。皇上口口聲聲的讓如懿進冷宮非自願,而是為了保住她的一條命,可如懿在冷宮中艱苦生活三年,陪伴她的是惢心和淩雲徹,遇到危險時鼎力相助也是惢心和淩雲徹,他在哪裡呢?

她最在意的,從來都是皇上最不在意的。既然如此,又為何還要想念?為何還要不舍?為何還忘不掉?

這一語,是鋒利的刃,割破如懿強忍的抑鬱傷懷,“我和皇上也有過最美的從前,我也總認為憑著少年相知相伴多年,總能讀過深宮中的種種艱險。” 她黯然失神,“可如今也算是看明白了,再深的情誼也被皇上的疑心消磨耗儘了。”

情誼是你自己認為的吧,皇上何曾有過什麼情誼,你不過是他那麼多女人之中比較特彆的一個。

你想出言反駁,看見如懿麵上的懊喪還是咽下了即將出口的刻薄的話語。如懿啊如懿,你如此這般,我如何敢將永璟的事情告訴你,你如此這般,又如何在之後的後宮中生存下去。這後宮中,隻有無情才能生存。

你正想跟如懿說些什麼,進忠便來了,宣皇後去養心殿議事。

如懿應下了,進忠離開,你也站了起來,“想必是為了璟兕的婚事。”

“璟兕的婚事?”如懿皺眉,“璟兕還不到十歲,為何要早早議婚?”說到婚事,如懿心中一痛,她不禁想到了端淑長公主,也想到了和敬。

你眼中閃過一抹憂傷,“她享了公主的福,便要承擔公主的責任。”為皇上維持國家安穩的責任。

如懿去養心殿,你在沫心的陪伴下回承乾宮。

“娘娘,五公主嫁入烏雅家也算是幸事。”沫心見你神色不鬱,寬慰道。

“幸事嗎?”你勾起唇角慘慘一笑,“或許於皇上是幸事,於烏雅家卻不然。”烏雅家分枝雖多,但曆經順治、康熙、雍正三朝,涉及了多爾袞攝政,順治掘多爾袞墓,吳三桂造反等事,依然能夠不受任何牽連生存下來的便隻有這一枝,他們並不願與清廷扯上什麼關係,所以從不會善待經由清廷進入烏雅家的女子。病死是好的,若是像前任二嫂一樣,被人冠了一個偷情的罪名……

沫心皺了皺眉頭,曆代賜婚進入烏雅家的女子們,無一善終。可她隨即鬆開眉頭,“娘娘,五公主是您養大的,定能一生無虞。”

是嗎?你冷冷一笑。我與烏雅家有什麼關係,值得他們如此照拂?還有烏大人,不過是童年時一個橘子,幾兩銀子,值得他以命想幫?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你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內務府禦藥房一同指出是皇貴妃身邊的小安子、小康子偷偷弄來的假藥,並將之與真藥替換。那一日天還未亮,小安子與小康子便被悄悄抓走了,待沫心發現天已大亮。

“下一步應該就是他們不堪酷刑,逼不得已供出我了。”

沫心有些心急了,“娘娘,我們該怎麼辦?”

你平靜的喝著茶,“不怎麼辦?”或者說是無從辦,無法辦。

這宮中一個個眼線,一張張網都是你布下的,若真的一一嚴刑拷打徹查,又幾個能撐得住。

“娘娘,那我們怎麼辦?”

“等。”等事情繼續發酵,等著矛頭直直指向你。如若不然,你說的每一句話,走下的每一步路都會成為來日他們指證你的證據。

你看著發芽的菩提樹發呆,你已經很多年沒有念佛拜佛了,宮中的佛堂去年也撤去了。很多年前念經拜佛是真心為做過的事懺悔,祈求平安度過餘生,現如今每一次求神拜佛不過是在拜自己的欲望,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念好拜的。

下午的時候,皇上的口諭來了,是進忠前來宣的,他似笑非笑的看著你,“皇貴妃娘娘,皇上說因您牽扯到假藥案,所以讓您呆在承乾宮哪兒也不要去。”

你點點頭,“知道了。”

“待皇上查明自會還皇貴妃娘娘一個清白。”

“嗯。”

“娘娘。”沫心憂心的看著你。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你走回室內,“傳膳。”

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

魏嬿婉午睡醒來,任由宮中們為她梳妝穿衣,回想著夢中的場景。夢中的她十分的年輕,被從阿哥所調去純妃的鐘粹宮照顧大阿哥,在鐘粹宮遇到了皇上,他說,朕便等著有一日,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

她想起她聽完這句話之後走到冷宮前的甬道,淩雲徹冷不丁見她到來,喜不自禁,忙囑咐了九宵幾句,便趕上前來道,嬿婉,你怎麼來了?她想到淩雲徹握著她的手關切道,你現在在純妃娘娘身邊伺候大阿哥,是不是很忙?她想到淩雲徹總是這樣,會關心她的生活起居,會關心她有沒有被欺淩,會傾儘所有的照顧她,滿足她……他的聲音一向是溫柔慣了的,她最受用,入耳也最安心。

她看著手指,那枚戒指呢?無論多難,隻要看到那枚戒指她的心便能安定下來,可是現在那枚戒指被她弄丟了。

春蟬邊為魏嬿婉梳頭邊絮絮的說著什麼,可是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隻是愣愣的看著鏡中的自己,而後嚎啕大哭。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春蟬心中一驚,連忙問道。

魏嬿婉不答,隻是癡癡的哭著,哭的喘息困難,甚至一度中斷。

王蟾從門外走進,見她如此模樣也嚇了一跳,連忙跪地。做奴才的不就是這樣嗎?管他怎麼樣,先跪下就是。

“王蟾,你有什麼事?”春蟬皺著眉問。

“娘娘,進忠前來傳旨,說是皇上晚上要您侍寢,讓您先準備著。”

魏嬿婉從妝台上坐起,對著鏡子以手帕擦了擦眼淚,又恢複如常了,“知道了。”

魏嬿婉心中想著淩雲徹頗為不安,這些日子她總是夢到淩雲徹,有滿是是血哭嚎著找她索命的淩雲徹,有溫柔拉著她的淩雲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