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高晞月重生(六十八……(2 / 2)

6688858 襪子鞋 8493 字 7個月前

魏嬿婉看了看皇後,又看向皇上,眉頭微微蹙起,似是疑惑,“事情發生前,恂嬪精神便已不好,有時形跡瘋癲,嘴中也常嚷著要拉皇貴妃墊背。”

恂嬪瘋癲之事,皇上也略略聽過傳聞,隻是每次見她都十分的正常,便隻當是哪個妃子嫉妒心作祟,蓄意汙蔑他。

如懿悠悠一歎,“皇上,珍珠粉中藥物與朱砂結合便會產生一種毒素,可影響人的思緒,致人迷幻。” 她看著你,一弧淺淺笑渦旋於麵上,襯著滿殿燭光,隱有譏色,“若是恂嬪沒有謀害皇上的心,便不會用朱砂,若不用朱砂,就不會因此中了迷幻之毒,形似瘋癲。”

加入了身體香粉的朱砂,珍珠粉和菟絲子,這三樣加在一起便可產生劇毒。若恂嬪仍不侍寢,皇上便可無虞,若恂嬪不想謀害皇上,她自己便可無虞。

穎貴妃疑惑,“恂嬪為何要害皇上?還有珍珠粉,若是皇貴妃設計,她又怎麼保證恂嬪一定會用呢?”

如懿笑了,“皇貴妃隻需要告訴恂嬪,這是阿諾達送給她的便可。”

阿諾達?誰阿?你臉上閃過一絲迷惘。

皇上臉色生硬如鐵,冷冷吐出一句話,“阿諾達是誰?”

如懿清婉一笑,“恂嬪的情人。”

皇上麵無表情,隻看著她道,“情人!?皇後如何知道?”

“阿諾達是恂嬪在草原時的情人,恂嬪的父親死後,阿諾達便來了京城找尋她,終於在木蘭秋荻時找到機會,兩人舊情複燃。”

魏嬿婉捂著胸口,似乎被嚇到了,“木蘭秋荻是去年的事,皇後娘娘您竟然早就知道怎能不說呢?”一句話將所有矛頭指向了如懿。

穎貴妃看了她一眼,怎不知她的心思。

“皇上,木蘭秋荻守衛森嚴,如何能讓人混進木蘭,定是有人沒有安排好。”自如懿送了寒香見一碗絕育湯藥之後,後宮便一直是令貴妃協理,重大的事件都是由她來安排,如懿過目。穎貴妃此刻說出這話,等同於指責令貴妃安排不當,才讓有心人鑽了空子。

如懿斂容,沉靜的容色如帶雪的梅瓣,瑩白中有薄薄的寒透之意,“皇貴妃不是也知道嗎?阿諾達不就是跟在烏雅·瑞檀身邊的侍衛嗎?”

皇上看向你,你眨眨眼,一臉的疑惑,“小四身邊確實一直跟著一個侍衛,可他並不叫阿諾達。”你看著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把他叫來問問看,小四愛玩,不務正業,每日出入一些茶樓酒肆風月場所,整個京城的人幾乎都認識他的侍衛,是不是一問便知。”你轉向如懿,眼眸中水光閃閃,似要衝出眼眶,“皇後娘娘,您為何要如此誣陷於我?”

魏嬿婉心中飛快地盤算著,木蘭圍場混入外人,若皇上真要追究,她自然是要承擔一些責任。近來皇上已經冷淡了她很多,即便是她帶著孩子去養心殿,皇上也總是顯得不耐,若是再有錯誤,自己如何才能再翻身。

她連忙跪下,“皇上,阿諾達是誰?到底有沒有這個人,他又是怎麼混入木蘭圍場的,都不打緊。”她膝行向前幾步,將手放到皇上的膝蓋上,“皇上,當務之急是先弄清楚眼前之事,萬不能讓皇貴妃蒙受不白之冤。”皇後知道後宮妃嬪偷情知情不報已是大事,以她對皇上的了解,皇上現在必然在氣憤皇後的知情不報,如此,她怎能讓皇後解釋清楚,撇清關係。阿諾達是誰重要嗎?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認定皇後有意欺瞞。

你起身站起,在皇上麵前蹲下,“皇上,恂嬪卻是和我親近,這一點我無法解釋,也無從解釋,可是恂嬪為何要謀害皇上,為何扣扣聲聲說是我害了她,我真的不知道。”

恂嬪本可以不死。可她太想出宮了,太想和阿諾達相伴一生了,所以她選了一個最下等的方法,以自己為誘餌去殺他,所以,她死了。

“皇上,恂嬪挾持您時曾指著皇貴妃質說,‘我以為你會幫我們,我以為你是真心幫我們的。’如此完全能證明皇貴妃知道恂嬪與阿諾達之事。”她看向你,“為何現在皇貴妃不肯承認呢?”

不等你反駁,魏嬿婉便道,“皇後娘娘,恂嬪神行以似瘋癲,事情發生前便會叫囂著要拉皇貴妃墊背,整日胡言亂語,豈可當真。”

“胡言亂語嗎?”如懿冷哼一聲,“胡言亂語為何說的是皇貴妃而不是彆人。”

你低著頭,唇角勾起一抹笑,是阿,為什麼是我呢?因為我設計讓她知道了阿諾達的死訊。

那一日,你知道她來了之後便和沫心在房中議事,你跟沫心說了阿諾達想要強闖皇宮被刺死的事,然後你告訴沫心,此事千萬不要告訴恂嬪,她若是知道了,必定引起波瀾,所以她恨透了你。

為什麼恂嬪會突然在那日動手呢?她手中的刀又是從哪兒來的呢?

刀是用來削蓮子的,自去年起,蓮蓬剛結出,宮人們便采摘新鮮的放於皇上的書桌上,旁邊陪著一把小巧的刀,方便皇上批閱奏折疲勞之餘剝蓮子吃,也是一種樂趣。恂嬪早不發瘋晚不發瘋偏偏在那夜發瘋,是因為狼牙項鏈,那一日,璟兕送了皇上一條狼牙項鏈,皇上欣喜,便戴在了身上。那是一條同阿諾達送給恂嬪的狼牙項鏈一模一樣的項鏈。更因那一夜,皇上與恂嬪的膳食中被加入了十足十的菟絲子粉,所以恂嬪越發瘋癲,皇上中毒頗深。

你掩去笑容抬頭,以蹲著的姿勢微微轉身看向如懿,“皇後娘娘,當日宮中謠言紛紛,為何是說您與淩雲徹有私,而並非彆人。”謠言之事,豈可當真。

如懿聞言臉色一變,看向皇上,但見他眼底的森然寒氣。淩雲徹這三個字是宮中的忌諱,誰都不會提起,誰也不敢提起。

“皇後,朕想知道,你為何要汙蔑皇貴妃,又為何明知恂嬪與他人有私而不告知。”

皇上伸手扶你起來,你重新在軟榻上坐好。

如懿渾身哆嗦得不能自己,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她輕軟的靠在椅背上,輕飄飄的,沒有著落。

“皇上。”她沙啞的聲音恍若撕裂的綢緞,“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若與皇貴妃無關,您枕下的那把刀又是從何而來?為何好好的要放把刀在枕頭下,定然是皇貴妃——”設計了恂嬪,為防恂嬪真的傷害了龍體,這才提前讓你放了一把刀。

“夠了!”皇上緩緩地搖頭,極緩卻極用力,仿佛巨石沉沉叩在心間,“那把刀是永璂送於朕的,他知道朕睡的不安穩,特地翻看了氣數書籍,跟朕說,隻要放一把刀或剪子在枕下睡幾日,便可消夢魘。”

皇上起身,仰天長歎,“皇後,你身為人母,竟然連孩子看了哪兒些書,存了哪兒些孝心都不知道,整日裡想著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句話看似平淡,卻十分的重,言語之中無不在斥責她沒有進到為人母的責任,更是斥責她擾亂了後宮安寧。

“穎貴妃,朕幾日未見璟妧了,今日與你一同回宮,於她一同用膳。”

“是。”穎貴妃麵上一喜,喜滋滋的挽著皇上離開了。

如懿目送他離去,尖銳的痛感從心尖上劃過,一刀又一刀,是愧,是悔,還是難以抑製的傷痕欲絕?

你看著跪在地下的魏嬿婉,“令貴妃,皇上為何惱了你去問你的貼身侍女春蟬吧。”

魏嬿婉聽出你話中的逐客令,起身行禮後便離開了。

殿中隻剩你和如懿兩人。

你輕歎了一口氣,“你今日汙蔑我可是因為璟兕?”

“汙蔑你!?”如懿猛的抬頭,看著你,“是不是本宮汙蔑皇貴妃你心知肚明。”

你微微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正了神色又問了一遍,“今日這事可是因為璟兕?”若是坐實了謀害聖躬安危的罪名,不單單是你,整個烏雅家都會受到牽連。若是烏雅家背上了這樣一個罪名,皇上自然會取消五公主與小四的婚事。

“是!”如懿也不隱瞞,已經沒了少年情誼夫君的愛,失了彼此間的信任,她不能再失去她的孩子,拚儘全力,她也要保全住她的兩個孩子。

你搖了搖頭,臉上悲憫一閃而過,“如懿阿如懿,你一向聰慧,為何當了皇後之後卻越發蠢鈍了呢?”

你長長地歎了一聲,不由感觸,“璟兕也算是我養大的,我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她跳入火坑,你以為你此舉能救璟兕,卻不知隻是將你和她推入更深的深淵。”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她親自動手,有兒子的魏嬿婉便定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璟兕嫁入烏雅家,給永璂一個堅實的靠山。

如懿寧和一笑,那笑容卻隻是牽動了嘴角的弧度,內裡卻黯然無色,“皇貴妃不曾孕育生子,又怎麼能懂得本宮心中的焦急呢?”

你絲毫不在意她話中的刺,輕笑道,“你把你所有的狠絕都對準了我,卻不知找錯了人。”

“永璂快下學了,快去接他吧。” 你歎口氣,柔聲道。

如懿走後,你疲勞的側身半躺在軟榻上,沫心從外麵進來,“娘娘,皇後她——”

你揉了揉眉頭,“沫心,去跟小安子說,承乾宮從現在起不見客。”

“是。”

如懿回宮時天色已黑,海蘭靜靜的等在翊坤宮中,見她回來了立刻迎上。

“姐姐,無事吧。”她憂心的問。

皇上前腳剛出翊坤宮,後腳宮中便有了新的謠言,說什麼皇後陷害皇貴妃未果,氣惱了皇上。海蘭聽聞後心中著急,直接來了翊坤宮,等了許久才見她回來。

“無事。”如懿有些疲憊的搖了搖頭。

“姐姐,這麼大事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呢?”她並不知道如懿私下偷偷調查了恂嬪一事,更不知道她今日帶著皇上和兩個貴妃去你宮中上演了這麼一場戲。

如懿輕撫額頭,她很累。太陽穴突突地跳著,酸痛不已。她靜了片刻,輕聲道,“我無事,不早了,海蘭,你走吧。”她苦笑,“世事炎涼,拜高踩低,本不過如此。若是今日皇上信了我的話,處置了皇貴妃,宮中之人必然會奉承我,可我今日不僅沒損傷皇貴妃分毫反而因恂嬪木蘭偷情一事再次惹惱了皇上。落進下石,是這宮中人最擅長的了,海蘭,你走吧,彆被我連累了。”

海蘭坐在如懿身前的紫檀雕番蓮卷葉繡墩上,慢條斯理地順領子上吹落的米珠流蘇,輕而堅決地搖了搖頭,“我本就無寵,不怕這些。”

如懿望著她,歎息道,“可是永琪……”

“永琪大了,皇上不會因為臣妾這個額娘無寵而不器重他,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會陪著姐姐。”她頓了頓,眼底有淚光瑩然,“就像從前一樣。”

眼裡有綿綿的感動,一波一波湧上心頭。這麼些年,從潛邸到宮中,唯有海蘭,是未曾變過的,也唯有這份不變,才讓人從森冷的壁壘裡覓得一絲溫暖。

“姐姐,你在這宮中熬的太苦了。”

如懿苦笑,當年他說你願意嫁給我嗎?她就不顧一切的奔向他了,她拋棄了她愛的自由,任由這些教條一條條將自己捆綁,她以為她能習慣,她以為靠著彼此的愛定能堅持下去。可結果呢?除了驗證了自己的愚蠢其餘什麼都不剩。

“這宮中,誰不苦。”如懿淒涼一笑,“鈍刀子割肉還挫著鐵鏽,為了我的永璂、璟兕,我也的一天天這麼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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