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夫人,要不要試試條頭糕,咱家做條頭糕已經做了幾十年了。”說著便拿起了一片荷葉,夾了一條。
蓉佩看了眼如懿,如懿笑了笑,她便接過條頭糕,拿起筷子夾起咬了一口。
“好吃嗎?”女人期待的看著她。
“好吃。”如懿點了點頭,讓蓉佩付了銀錢,又買了一些帶走。
“兩位夫人,我家小食店就在不遠處,是丈夫在看著,吃食也十分精巧好吃,要不要去試試?”女人笑著將包好的條頭糕給蓉佩。
“好啊。”你點頭,“在哪兒?”
女人笑的燦爛,對旁邊的擺攤的大伯道,“伯伯,幫我盯一下,我帶她們去食肆。”
“好嘞!”
食肆離攤位並不遠,走了一會兒便到了。簡陋的小店裡沒有一桌客人,隻有一個坐著輪椅的藍衫男子背對著她們在擦桌子。
女人站在門口,並未進去,“你們有什麼要求與我丈夫說就可以了。”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老板,來客人了。”你站在門口喊道。
食肆很小,坐不了幾個人,蓉佩吩咐太監們在外守著,扶著如懿走了進去。
“來了,幾位客官想吃什麼?”老板推著輪椅緩緩轉身。
“你——”如懿驚駭。
你連忙上前一步,擋在她麵前,不讓彆人看見她的驚駭,“老板你長得很像我們家的一個侍衛。”
“是嗎?”老板微笑,“看兩位夫人身著華貴,又隨侍,小人做的是小本買賣,哪裡能認識如此大人物。”
“快坐吧。”他雖不良於行,卻仍然拿著白巾將椅子上的灰塵彈乾淨。
蓉佩眼中含淚,對著淩雲徹微微點頭。淩大人,可安好?
南巡時過濟南城,城池依舊,驚鴻不再。皇上觸景生情,難免想起昔日孝賢皇後仙逝於濟南,不覺揮淚黯然,寫下一詩,“濟南四度不入城,恐防一入百悲生。春三月昔分偏劇,十七年過恨未平。”
人人回憶皇帝與孝賢皇後的恩情。
當如懿看到這首詩時,已經沒有太多的痛楚。因為當日的疑心和疏遠,孝賢皇後抱屈而死。所以皇上用他的後半生來追憶和悼念,寄托他的哀思與悔恨。
有時候想想,如懿竟會心生羨慕。原來天人永隔也是善事,可以泯去所有仇怨,得一息寬厚溫存。反正也無非是如此,人人跟隨皇上的心意稱頌孝賢皇後的德行,她這個失寵的皇後,更顯鄙薄而已。
然而香見好奇不已,“皇上為孝賢皇後寫了那麼多哀悼詩文,他或許真的很喜歡孝賢皇後吧。”
如懿不知從何答起,便道,“皇上更喜歡你。”
香見絞著手裡的絹子,百無聊賴道,“我算是看得通透。皇上的喜歡便宜得很,今日來了明日去,給了這個給那個。人人都喜歡,個個都不心疼,不過如此而己。說來我更是好奇,既然皇上這麼喜愛孝賢皇後,怎麼做到一壁追思,一壁又喚了歌女舞姬,尋歡作樂呢?”
香見所言,乃是地方官員有伺機取巧者,沿途至一行宮,便獻上當地歌女舞姬奉與豔姿。皇上神色本淡淡的,但見送來女子皆是纖麗翹楚,個個嬌小玲瓏,姿態柔弱,我見猶憐,遠彆於北地胭脂的修長身段。而那種柔弱卻又熟媚之致,一顰一笑,皆是風情,也不免心動。及至杭州,官員們又想了新奇之術,命人駕禦舟泛於西湖之上,歌伎舞姬齊集舟上,既清僻無人驚擾,更可自由無拘。
皇上醉後不免笑言,“個個如白玉扇墜兒一般,叫人愛不釋手。”
如懿亦有耳聞,不過她卻不似以前一般惱怒,隻是淡淡道,“皇上若是喜歡,便由著他吧,本宮本就惹皇上厭煩,何必再去觸這個鐵板。”
李玉見如懿這樣,也心知她的難處,隻能捶胸頓足,“都怪那些官員不知廉恥,為博皇上歡心,連禮義廉恥都不要了。”
如懿淺淺的一笑,不要禮義廉恥的是皇上,與官員何乾。
皇上日日在禦舟之上與歌女舞姬嬉戲,連寒香見也很少召見。寒香見尋日裡無事,便會來找如懿,一同繡繡花,看看書。
“你不再與皇貴妃來往是因為宮中流言一事嗎?”
寒香見捏針的手一頓,美目含冰,“她沒否認。”她的孩子,她和寒岐的孩子,寒岐唯一的血脈,就這麼沒了,就在她無知無覺中沒了。
“寒岐的孩子注定長不大活不成,就像淩雲徹一樣,無論如何都會死。”皇貴妃未告知任何人便處理了這個孩子,皇上不僅不會惱怒,反而會心存感念,若不是她的隱瞞,他又如何能留下寒香見。
他能容得下香見對寒岐念念不忘是因為寒岐死了,可他如何都容忍不了寒岐的孩子。即便是他讓香見生下,也會想辦法殺死這個孩子。他總是這樣,裝作一副大度的模樣,而後暗自做手腳。
“我知道。”寒香見垂下眼眸,一滴滴淚珠落下,“我是恨我自己,我竟然不知道孩子曾經來過。”她的手撫上小腹,“我是一個無用的人,我連愛人留給我最後的禮物都保不住。”
“皇貴妃此舉,看似殘忍,卻是最好的法子。”若非如此,他如今又怎麼能忍受寒香見想著寒岐,念著寒岐。
如懿笑的溫婉,“安華殿有一個無名的牌位,殿中師傅跟本宮說是皇貴妃送去供奉的,本宮問了下時間,這個牌位應該就是你的孩兒。”她拿出手帕,輕輕抬起寒香見的下巴,為她擦去淚珠,“也不知你們寒部供不供奉牌位,若是供奉,回去之後給孩兒起個名字就接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