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重生（八十九）

皇上難得夜宿在翊坤宮，如懿已經記不清上一次是幾年前了。她生疏卻又熟練的伺候皇上睡下，第二天一早早早起床，與宮人們一起伺候皇上穿衣上朝。

皇上出門前，望著相送的如懿道，“不必送了，回去吧。”淩雲徹一事雖然已經了了，但嫌隙已在，哪裡可能恢複如初，如今已經很好了。

雖已對這個男人無情，心中卻仍然忍不住悲情，那年皇上初登基，她也是如這般送他去上朝，那年自己才十九。她說：到時候臣妾雞皮鶴發，皇上才不願意看呢。皇上道：你是雞皮鶴發，朕何嘗不是？這才是真正的相看兩不厭。那時她滿心感動，如今想來隻覺得可笑。

皇上走後，如懿的目光失去了溫和的溫度，冷然對蓉佩道，“蓉佩，你與本宮進來。”

“娘娘，怎麼啦？”蓉佩小心問道。

如懿以手撐著額頭，“皇上昨夜與我說起了璟兕。”

蓉佩小心的打量著如懿，若是追憶五公主皇後斷斷不會是如此嚴肅。她猜測道，“可是有人說了什麼……”

“五阿哥帶著杭州行宮書房中的長磚去見了皇上，他對皇上說‘地板有人為切割的痕跡，並且磚下沙土鬆散，不像是久經踩壓。’他說‘皇貴妃與璟兕死亡事有蹊蹺。’”

“娘娘是說皇上昨夜來是——”

如懿點頭，“皇上是來試探本宮的。”嫌隙已深又加之她年老色衰，莫說是平日，就是初一十五皇上也少來她宮中。如何能夠突然到訪，還留宿與翊坤宮。

“那我們該怎麼辦？”蓉佩語氣中含了一絲焦急，皇貴妃手中可是有兩個孩子。從計劃出逃那刻開始皇貴妃便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已然是抱了赴死之心。

“皇上一定疑心起便至死不休。”如懿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不過事關他的臉麵，皇族的臉麵，他不會大張旗鼓查的。”如此，便還有機會。

什麼機會呢？如懿眉頭皺成了一座山。突然，窗台上振翅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愁緒。

“娘娘，是烏鴉，奴婢差人去把它們趕走。”蓉佩邊說邊往外走，“這幾個月也不知怎麼回事，好多烏鴉在翊坤宮房梁上做窩。”

“等一下！”如懿猛然抬頭。

烏鴉，對還有烏鴉。“蓉佩，馬上抓一隻烏鴉來，莫要傷著烏鴉。”

蓉佩抓來烏鴉後如懿已經寫好了紙條，這是一幅小小的畫：一個拄著手杖的人發傻地張大嘴巴。

蓉佩將畫卷起，綁在烏鴉腿上，如懿看著飛走的烏鴉輕歎，憂思重重，“也不知這些，能不能保全我的孩子們。”

村落裡的活動很少，最大的節日除了春節便是每三個月一次的集會了。

一大早烏鴉便將你叫了起來，說是要帶你去集會上看看熱鬨。

“可以去嗎？”若是被人注意到或是認出怎辦？你記得有些曾經駐守滇的士兵退役後便留了下來安家。也許他們見過你呢？

“不去更惹人懷疑。”在村落躲了四個月，本就不常露麵，如今竟連集會都不去，村民不會說她孤僻，隻會懷疑她是否是什麼通緝要犯，麵都不敢露。

“我們坐村長家的馬車去，剛好也認識一下村子裡的人。”村長家是村子裡最有錢的人家，養了四匹馬，每次集市他都會出兩匹馬，和兒子一起套上馬車，拉村子裡的人去集會。

“你們有什麼東西要賣嗎？”村長一邊趕車一邊問你。

你聽不懂雲南話，烏鴉在一旁解釋給你聽，“村長問我們有沒有什麼東西要拿到集市上去賣。”

你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武暨和狸奴，他們帶了好幾包藥材。自己則是什麼都沒帶。

“沒有。”你仔細想了想，除了一壇壇誰都嫌棄的酒之外，好像也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烏鴉笑著對村長說，“沒有，她什麼都不會。”

老村長笑了笑，看了眼烏鴉，“你身上這件衣服是她做的吧，結實倒是結實，就是這針腳粗的很呦。”

你見他和老村長聊的開心，眉頭微皺，低聲問，“你和他說什麼呢？”

一旁的狸奴笑道，“老村長誇你衣服做的好呢。”

你有些疑狐，但還是點了點頭，“下次可以把酒拿來賣。”

狸奴與武暨對視了一眼，兩人唇邊都掛著一抹苦笑，“還是算了吧。”您那些香蕉酒，桃子酒，蓮心酒，芋頭酒什麼的，也就烏大人喝的下去。

集會一大早天剛亮便開始了，午後就結束了，你們在集市上吃著午餐，十分簡單的清水麵。一大碗麵，兩根青菜，一勺豬油，兩勺醬油。一點不好吃，卻能填飽肚子。

“有沒有什麼一勞永逸的法子？”你問武暨。前幾日璟兕還是乖乖喝藥的，後來她應該是發現了每日讓她喝的藥會讓她迷迷糊糊，她便偷偷的在嗓子眼中塞布條，喝完藥後再拉出，每天看似乖乖喝藥，實際布條吸收了大半的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