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兕聰慧,對自己也足夠狠。
“有一種草藥,可以讓她變得癡傻,讓她如同五六歲幼童。”隻是若是這樣,這個姑娘這一生就毀了。武暨不解,“璟兕與你一向是親近,也是自願跟你走到,如今怎會這樣?”若說是憂心皇後,也不至於這樣,又不是不回京了,不過是暫時呆在雲南,她根本沒必要如此憂心。
“她大概是覺得我背叛了她爹吧。”這個孩子骨子裡有著同皇上一樣的執拗、自私、專製。皇上說的沒錯,若璟兕是男兒身,將是絕佳的皇位繼承者。
“她爹應該已經起疑了。”烏鴉淡淡道。
你挑眉,“嗯?”
“我和瑞霖有約定,若是城中無事,每隔一個月他便會差人送一封信來。”如今他已經三個月沒收到瑞霖的信了,城中必然有事。
你看著麵前的麵,突然間什麼胃口都沒了,並非是麵難以入口,而是每次說起城中事便讓你心緊胃脹。
“既然如此,璟兕更是留不得了。”你皺眉。
有關於孝賢皇後的種種傳言是在夏季的時候在京城中發酵的,待傳到後宮中時,幾乎人人都知道乾隆皇後後宮所發生的這些事情了。
富察氏族大怒,進宮找皇上討要說法。富察氏族一向與如懿不和,此事一出,自然認為是她在背後搗鬼,否則後宮之中發生的事情外人如何能知道。
“臣妾幾乎日日都在後宮之中,從未接觸過外人,如何傳播出這些事?”更何況細枝末節,無一不明。甚至於當年四阿哥選秀時,將玉如意給了她,若非姑母出事,嫡福晉怎麼也落不到富察氏頭上。
皇上看了看她,笑問,“皇後覺得這些事情是何人傳出?”
如懿低垂眼眸,想了想才謹慎道,“臣妾以為或許是蓮心或素練的弟妹家人。”她已經知道孝賢皇後死後蓮心的弟妹便被烏雅家接走,如今早已各自成親。
如懿心中隱隱猜測,這或許是你做下的事,除了你還有誰能知道如此多的細節。可是她又不敢肯定,為了推脫掉自己身上的嫌疑,隻能將事情推在蓮心的弟妹身上。總歸有烏雅家庇護,他們不會有什麼事。
第二日,如懿便在蓉佩、三寶、李玉和進保的陪伴下與皇上悄悄出宮了。
因為皇上和富察家的打壓,宮外已經無人敢在提富察氏族或者是孝賢皇後了。隻是心中的猜忌卻是越來越重。若非確有其事又為何要如此禁止,若非孝賢皇後真的如此惡毒,富察氏族又怎會如此氣憤呢?
京城最大的茶樓中,說書先生正在講著《西遊記》,周圍一群人,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小聲的聊著天。
“那可憐宮女的弟妹我認識。”一個婦人悄聲對身邊的人道,“當時他們就住在我家旁邊,聽他們說過一些。”
“傳的這些事真的還是假的?”
婦人重重的點點頭。
“哇,真的是佛口蛇心阿。”
婦人再次重重點了點頭。
“熟讀詩書的大家閨秀竟然如此惡毒,真想見見她父母。”
“噓——”旁邊人連忙阻止,“莫說,人家可是朝廷官員,一不小心我們跟西街的那個誰一樣,全家被斬。”那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撇了撇嘴。“佛口蛇心那位小姐家在京城可是權力滔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你說那誰也不管管的嗎?”婦人歎息。
那人搖了搖頭,“欺上瞞下,他們做下這等事也不是一兩天了。”
如懿看了眼神色溫和的皇上,給李玉使了一個眼色,“此等穢語,還是彆聽了吧。”
幾人上了轎子,沒有回宮,而是進了枳花樓。枳花樓是青樓楚館,也是茶寮酒家。
五阿哥永琪已經早早等在了那裡,若是能借此打壓富察氏,於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所以他不僅沒有阻攔,反而控製著這些流言,一直到流言發酵的越來越大,任誰也控製不住之後才讓流言傳出。富察氏族知道這件事後,為時已晚。
這既是為了自己打算,也是為了報私仇。因為如懿的關係,富察氏在朝中沒少打壓他,有事沒事便拿永璉、永琮說事,動不動便說要是兩人未死如今會怎樣。他一忍再忍,早已厭煩憤怒。皇額娘這個皇後做的或許卻有許多不足,不夠柔順,太過於鋒利,卻也保有著一個人最起碼的善心。不似孝賢皇後,一副賢德心善虛偽的模樣。
“皇額娘,皇阿哥已經下旨讓和敬公主回京了。”
如懿一愣,“如何如此突然?”
“許是因為這些流言吧。”嘴上是這麼說著的,五阿哥永琪心中卻不是這麼想的。富察·富恒一向負責宮中宮外保衛工作,如今皇上以他南巡護駕不利為由把他貶謫,去了熱河,將宮內保衛工作交予柔淑公主夫君達瓦齊,這本就不尋常。
熱河可是有一批親軍,皇上派他去熱河,定是疑心了他,讓富察·富恒提起去做準備,也是想要考驗一下達瓦齊,看看若是真發生了事情他是否忠心耿耿。
五阿哥麵上笑著,心中卻在一一算計著。若是烏雅·瑞霖真能做到那些事,自己與他合作也未嘗不可。人與人之間本就是利益相交,烏雅家握著他的意圖弑君的證據,他也有著皇貴妃假死的證據,若真要合作,對他而言並無什麼壞處。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嚷嚷,皆為利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