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高晞月重生(九十一……(2 / 2)

6688858 襪子鞋 6617 字 7個月前

“你們還回去嗎?”村長問。

武暨看了一眼烏鴉,點點頭,“要回去的。”村子雖然淳樸安靜,自給自足,靠山吃山十分愜意,但他還是想要回去,這裡太偏僻了,也太落後了。即便是以後不在京城了,去江南一帶開個小醫館也是好的。

村長不語,武暨知道,他是不樂意的,但也知道留不住他們。

酒過三巡,村長提出了他的要求,一要武暨教他唯一的兒子辨識草藥,授予他醫術;二要烏鴉的兩柄燧發槍。

烏鴉笑著應了下來。武暨想要說些什麼,卻被他一個眼神製止。

“村長是什麼意思?”月上枝頭,他們都離開,永璟和璟兕也已經熟睡。你坐在床上,靠在烏鴉的背上,輕聲道。

他的背很硬,他的腿也硬邦邦的,坐在上麵並不好受;還有他的手,如此粗糙,關節處有老繭,摸在細膩的皮膚上有些難受;黑黝黝的手腕上肌肉虯結,濃密的毛發打著卷,看起來有些可怕。

他與皇上完全不同,他不如皇上尊貴,不如皇上俊美,不如皇上溫柔,卻讓人安心。在他身邊不需要提心吊膽,不需要小心謹慎,更不需要謀求算計。

“村長年邁,想讓他唯一的兒子做村長,跟武暨識草藥,學醫術,要我的燧發槍,都是為他兒子鋪路。”

烏鴉轉身,你順勢靠在他的肩頭,“我怎麼記得他兒子傻乎乎的?”

他伸手抱住你的肩膀,身上散發著一股汗涔涔的氣味,在你印象中似乎隻有那些卑賤的奴仆才會這樣。奴仆身上的味道讓你惡心,可他身上這股氣味卻尤為讓你心安。

他一邊說一邊輕輕撫弄著你的秀發,“是傻,可這是村長唯一的兒子了,他定是要扶持他的。”村長生了六個孩子,五哥都死於高熱,唯獨這一個活了下來,卻因為高熱燒壞了腦子,傻乎乎的。

“如此村子裡的人能同意嗎?”這些日子你也觀察了這個村子,村子裡的青壯年也不算少,他們崇尚的是力量,誰的力量大,誰最勇敢,獵得的獵物最為凶猛誰就是勇士,也是下任村長的首選人。

“不同意。”他偏頭輕輕吻了吻你的頭發,“所以他才要給兒子好好鋪上一條路。”村落之間的爭鬥更加的簡單粗暴,誰更有力量誰便是老大。

他們的到來給村子帶來了新的醫術,草藥,還有新的武器,這些都是能保證村長兒子繼位的東西。

你微微蹙眉,“這麼偏遠的地方竟也有這麼多爭鬥,這麼多心思。”

烏鴉輕笑,“這天下這麼多人,一人一心,自然會有許多心思,心思多了,便有了爭鬥。”這裡崇尚的是力量,要簡單多了。

“我少時讀《桃花源記》時十分向往裡麵安寧、自由、平和的生活,你說天下有這種地方嗎?”

“沒有,但你要是喜歡,我便為你建一處‘桃花源’,在我家中,我的家,也就是你的家……”他不想再說什麼,隻是將你緊緊抱再懷中,嗅著輕柔的七白百花粉的味道。

家?!

對你而言,沒有哪個字眼比“家”更令人魂牽夢繞。紫禁城那個沒有快樂、沒有安寧的地方不能算家,你的家早已隨母親去世而消失,隻剩下幼時殘夢。現在這個男人說要給你一個家,還有比這更幸福的承諾嗎?星漢燦爛、月倚雲中、微風徐徐、竹林婆娑、小樓如幻、美夢如畫,他的話如此令人心醉,那麼你的新家又會何等溫馨?你無比憧憬,也無比溫暖,坦然依偎在他肩頭,那毛茸茸的胡須刺得你怪癢癢的,不過你喜歡這感覺。

“若是當年我沒參加選秀,直接嫁與你,或許現在已經抱孫子了。”沒有孩子,總歸是你此生的遺憾。

尋尋覓覓半生,掙紮求存半生,本已抱定了孤老的準備,怎料心意動,情誼濃。若是能再早一些多好,若是早些出宮多好,若是當年不曾參加選秀多好,若是最開始嫁的人就是他該有多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若能再一次,我一定不會參加選秀,我會在城東尼姑庵中等你。若能再一次,你一定要記得去尋我。”

你兀自沉醉在遺憾之中,卻覺他越摟越緊,那粗糙的大手順著手臂摩挲著,像一條遊走的蛇漸漸探進衣中,揉捏著柔軟細膩的身體。

“世間最悲涼無助的字便是這個‘若’字,這世間最悲涼的事,不過一句‘如果當初’。” 生滿胡須的嘴沒有停歇,在白皙的脖頸上吻來吻去,像一隻饑餓啄木鳥焦急地汲取著食物,“所以,莫再說這個字,是運也是命,細細想來,我們比淩雲徹他們要幸運多了,仔仔思來,現在還不算晚不是嗎?”在不那麼好的年紀遇到最好的彼此,足夠了。

他的手直接從腰間摸索到胸前,將一件件衣衫扯去,手段如此熟練,他興奮的目光上下求索,仿佛是在拆看一件珍品、一件禮物。

砰!

砰!砰!

男人健壯的身軀、黢黑的體毛完全暴露,已然是箭在弦上,他想忽略一聲高過一聲的敲門聲,可隨之而來的嘈雜聲卻徹底打散了一室的旖旎。

“我去看看。”烏鴉黑著一張臉,麵容越發的猙獰恐怖了。

你快速穿上衣衫,“我和你一起。”越來越大的哭喊吵鬨聲讓你不安。

“嗯。”他套上衣褲,拿起放在一旁的燧發槍。

你們的房子門外,一群人拿著火把圍成了一個圈,為首的正是村長。

“發生什麼事了?”你挽著烏鴉的手臂,輕聲問。

“沒事沒事?”村長笑嗬嗬的揮著手,“打擾了打擾了,是我家這傻兒媳婦鬨呢?”

你微微蹙眉,聽不懂,卻從村長的表情中猜到這似乎是他家的家事。

借著火把的光看了一眼被捆起來仍然不停掙紮的女人。女人的頭發被剪的稀稀拉拉,臉上身上衣上都是汙跡。你覺得她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烏鴉放下槍,在你耳邊低聲道,“村長的兒子傻,村子裡的人,附近的人都知道,沒人願意嫁給他,這個女人不知是村長從哪兒買來的,好幾年了,逮到一點機會就跑,被抓了無數次,打了無數次。”

你又看了女人一眼,她的嘴被布條堵住了,隻能發出一聲聲淒慘的嗚咽,眼眸中是不甘,絕望的淚水不停的流下。

“散了吧散了吧,麻煩大家了,明天請大家吃酒。”村長轉身對其他人說。

大家陸陸續續的離開,剩下兩個青年,一人一邊拉起地上的女人,半駕半拉的將她拉走了。

烏鴉與村長微微點頭便攬著你進屋了。

“怎麼了?”他見你皺眉思索,問。

“我總覺得這個女人在哪兒見過。”有種熟悉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見過?”烏鴉也皺起了眉頭,怎麼可能見過。你們這一路上為了避嫌,你不是在船中就是在馬車中,根本沒露過麵,進入雲南後,你們扔了馬車改搭驢車進山,隻見過幾個當地人。

“也許是在京城見過?”話出口你自己都不信。你常年被困在宮中,根本沒機會見外人,雖然幾次南巡你都去了,可是身邊都是宮中的人,都是熟麵孔,也未曾見過幾個陌生人。

“難道是宮中人?”你看向烏鴉,“她多大?”

烏鴉想了想,“我見過一兩次,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很清秀的一個女子,隻是因為屢次逃跑,常年被鎖在柴房,整個人憔悴的厲害。

“二十出頭……那不對,宮中女子二十五歲出宮。”也不對,除了她這種要躲起來的人,誰出宮後會來這種地方。

“彆想了,睡吧。”被這一鬨,什麼氣氛什麼心情都沒了,“你明天不是一大早就要去撿酸角嗎?”

“嗯。”你脫掉外衣,掀開薄被躺下。身下是厚厚的稻草,吸滿了陽光,躺在上麵鼻尖滿是麥子草木乾燥的味道。

你閉上了眼,“也不知二哥那邊怎麼樣了?”說不擔心是假的,不過是將所有的憂心狠狠的壓下而已。

“瑞霖能處理好的。”

“我主要擔心五阿哥,他——”

你猛然坐起,烏鴉被你嚇了一跳,也坐了起來,“怎麼了?”

你轉頭看著他,烏沉沉的眼眸在黑暗中發著光,聲音微微顫抖,“她是胡芸角!”

你想起來了,她是與你有過幾麵之緣的胡芸角,當年她曾經跟隨福晉去給你請過安。後來她是魏嬿婉派去榮親王府暗害永琪的事曝光,她也在拷問後被處死了。

她不是被處死了嗎?為何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