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永珹大驚,“那可是鴉片,害人的東西。”
“皇阿瑪知道,也問過了太醫,說是服用花葉,將果實汁液熟製後塗抹,不會上癮。”永琪喝了一口酒,“罌粟本身也是一種藥材。”
永琪以喝酒掩去嘴角的笑意,或許服用花葉不會上癮吧,或許少量塗抹能讓皇阿瑪重拾男性雄風。但浸泡了罌粟水的檀香日日浸淫著他,如何能不上癮;即便是檀香也不能使他上癮,還有那些隻食罌粟花、果實的雞,那些專供皇阿瑪食用千裡迢迢從雲南運來的雞,日久天長,總會讓他上癮。
永珹悄悄鬆了一口氣,小聲道,“皇阿瑪也五十多了,不行就不行,何必弄這些東西呢?”
“不弄這些,他放著咱們那麼多年輕貌美的庶母乾看著嗎?”永琪道,“我可是聽聞皇阿瑪又要選秀了。”選秀三年一次,如今三年已到。
“還選?”永珹驚呼,“三年前不是剛選過嗎?”
“這事,皇阿瑪要選便讓他選,咱們可萬萬不能多言。”朝中有個大臣對選秀頗有微詞,八十新郎十八娘,傳出去總歸是不好聽的,會說當今聖上好色什麼的。可是大臣話剛出口,皇上便大怒,說他是覺得他年齡大了,什麼不給選秀,分明是逼他退位,直接把他拉出去斬了。
“皇阿瑪也登基三十多年了,其實也該退位了。”永珹小聲道。
永琪連忙按住他的手,“四哥!這話可是任何時候都不可說。”若是被皇阿瑪聽見了,定會覺得他想要謀逆。
嗬,退位?他越是一天老過一天,便越是想要抓緊手中的權力,越是不願意退位!
兩人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小時候的事,不禁感慨萬千,還是小時候好啊,不用想這麼多,不用這麼小心謹慎。
兩人酒都喝了不少,叫了伺候的人回府告知,便各自任由樓中姑娘攙扶著進了各自的閨房,睡覺!
張夫人一直信奉一個道理:國無皇子,社稷不穩;家無男丁,宗族無繼。在她的觀念中,丈夫對自己不好,就是因為自己沒生下兒子。若是自己生下了兒子,這種情況定會改變。
張狀元雖然是狀元了,也領了俸祿,但是在京城並無房產。幸得客棧吳老板幫助,在客棧後麵的小巷中租下了四合小院中的一間,也算是有了一個落腳之處。張狀元嫌棄小院周圍住的人都是一些販夫走卒,與他身份不相稱,每日不是借住這個同僚家便是借住那個同僚家,久而久之,人家也煩了。最後還是隻能回這個讓他萬分嫌棄的家。
他來自浙江地區,那裡是非常講究嫁女時陪送的嫁妝的。嫁妝越多,新娘子在婆婆家越有地位。即便是這個婆婆家也是窮困潦倒。
張夫人初嫁入張家,這個當今狀元就不滿意陪送的嫁妝,又接連生女,更是一句一個“賠錢貨”不離口了。
四合院中的其他幾家都十分的鄙視他,你這麼嫌棄,還回來做什麼。可他是官,又是皇上眼前的大紅人,自然是不敢得罪。能避著就避著,實在避不開,禮儀各方麵也是極儘周全的,生怕被他抓住什麼把柄。
江與彬住在宮外,想要調查新科狀元的種種事情是輕而易舉,他生怕看錯了人,問錯了事,謹慎又謹慎的調查了小半月才將張狀元的情況告訴如懿。
“娘娘——”江與彬低喚,“皇上隻是一說,萬萬不會這麼做。”張狀元除了文采、拍馬屁一無是處,這是朝中人都知道的。
五味雜陳,她沒有言聲,隻是默默繡著手中繡品,企圖消弭心底洶湧而來的迷茫與悵然若失的驚痛。
“娘娘,江大人說的對。”蓉佩給如懿換了一杯熱茶,也勸慰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繡完了最後一針,才緩緩抬頭,“若是以前,本宮篤定皇上不會,可是如今,便不好說了。”她努力隱忍,做好皇後的職責,為了不讓抓到她的短處,她幾乎日日去養心殿中看望,送上一盅時令茶飲。她努力壓抑著對他的心寒,努力忘卻為了她而死的淩雲徹,可是每每看到皇上那張臉,她所想到的便隻有他的懷疑、他對自己的折磨和他做下的種種不堪之事。
如懿輕歎一口氣,強鎮精神,“江與彬,本宮最近失眠心悸,一天睡不足兩個時辰,用遍醫藥全無功效。”
江與彬跪下為如懿請脈,“娘娘,莫再憂慮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如懿微微一笑,強壓愁緒,輕籲一聲,“是啊,兒孫自有兒孫福。”誰知道皇上會不會為了折磨她而惡待她的孩子呢?
“近日怎麼沒見衛太醫。”如懿想到答應衛川的事情,心中又是一陣憂愁,連帶著太陽穴也一抽抽的疼了起來。
蓉佩見她皺眉,便知她又頭疼了,忙走到她身後,輕輕的替她按摩。
“衛大人家中有事,請了假。”
如懿點點頭,“江與彬,衛太醫回來後,勞煩你幫我帶句話給他。”
“娘娘請說。”
“就說,本宮要食言了,那件事,無論如何本宮也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