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晉嬪顯然不準備放過她，繼續笑道，“莫不是當年令皇貴妃也送了手帕什麼的給淩雲徹，才讓淩雲徹這麼多年來一直念念不忘，就連死，也要見皇貴妃一麵。”

魏嬿婉臉上青紅交替，“晉嬪，你莫要胡說，本宮與淩雲徹無任何關係。”

“好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如懿便聽不得淩雲徹的名字，每每聽到，心中便是止不住的哀痛。

淩雲徹三個字打亂了她的思緒，她匆匆結束了今日的合宮會見。除了愉妃，無人注意到輝發那拉氏看到帕子後猛然白了的臉。

“咱們倆都是一起伺候皇上的，怎麼你有孕了我就是懷不上呢？”哈達那拉氏哀歎，“難道真是我無福。”

輝發那拉氏心中不安，不欲與她多說，便想快些打發了她。

“剛才皇後突然問我鐲子是什麼意思？”她道。

哈達那拉氏抬起手腕，“鐲子是她賞賜的，你不戴著，她定是覺得你不夠恭敬她。”她轉了轉手腕上的鐲子，“我見晉嬪手上也有一個，也是皇後賞的？”

輝發那拉氏搖了搖頭，淡淡一笑，“皇後說這鐲子乃貢品，實在難得，隻是如今看來，雖難得，卻也不少。”

哈達那拉氏也跟著笑了笑，隨口道，“咱們和晉嬪都是出自大族，莫不是皇後怕咱們有孕，在鐲子中藏了什麼？”

“誰知道呢？”輝發那拉氏心中卻是有疑問，這麼多年不問，為何突然問起鐲子的事情。

“你的那個鐲子呢？”哈達那拉氏突然道。

“在妝匣中。”

哈達那拉氏走到梳妝台前，打開妝匣，“你這個我拿走了，送出宮找個人看看，咱們也能安心些。”後宮詭譎，萬事都要小心，一定要討得皇上的喜愛，這是她自幼便學的東西。不管怎樣，小心點總歸是沒錯的。

這次進宮請安，你帶上了永璟。

“這便是你收養的孩子。”太後問。

你摸了摸永璟的額頭，“對。”

“叫什麼名字？”

“小謹。”

“哪一個璟？”

“謹慎的謹。”

《說文》：謹，慎也。璟改謹便是要讓他謹慎行事，也是告誡自己事事須小心謹慎。

太後慈寧宮中往日少不得妃嬪請安陪伴，後宮之中除卻皇上，倚靠便僅剩太後，若是能得太後扶持，如同慶嬪，即便是位份低些，皇上、內務府也不會怠慢憊懶。若是不得太後喜愛，即便是位登高位又能如何？在後宮之中還不是低人一等。

“太後娘娘，我在雲南時也聽過不少宮中事情呢？”你道。

太後以銀叉叉起一塊剝好的柚子送入口中，而後才輕聲的問，“哦？都是些什麼事？”

“都是些說果郡王的。”你笑了笑，環視宮中諸人，“皇上的事兒誰敢說啊，不小心就是淩遲誅九族。”你眸光轉動，一一觀看著她們臉上的表情。蒙古眾妃不懂皇上焚書、禁言，史書都能造假，可是如懿她們是知道的。聞言也隻是低下了頭或裝作喝茶，畢竟這是牽連到身家的大事，若是一句話說錯了，弄不好便牽連家族。

“果郡王？”太後低垂眼眸，“果郡王有什麼事，竟然都傳到雲南了？ ”

“善詩詞，雅好藏書，與怡府明善堂埒。”你端起茶喝了一口，“果郡王被皇上貶謫後在雲南住過一段時間嗎，剛好那段時間我們也在雲南，便聽村民說起過果郡王。和善，公正，生活簡樸，與所有人都交好，實在不像是皇上所言貪腐之人。”你微微皺眉，似有不解。“果郡王並非生活奢侈之人，唯一喜愛的便是字畫，緣何貪腐那麼多？”你叉起一塊柚子送入口中。

太後拿著她的白玉獅子煙杆，笑了笑，並不接話。

你看了看一旁吃點心的永璟，“小謹，你與王爺最熟悉，平日裡沒事就和王爺在一起，都跟他聊些什麼呢？”

永璟抬起頭，放下點心，“叔叔教我讀書寫字，有時候還說什麼權力害人什麼的。”

“權力害人！？”太後目光銳利，麵上卻依然笑著。

永璟點點頭，“叔叔說什麼為了穩固權力，親弟弟也不肯放過什麼的，還給我講了竇娥冤的故事，說血濺白練，六月飛雪，大旱三年隻能在戲曲裡實現了……”

稚嫩天真的言語在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都投下了不小的漣漪。如懿更是一陣恍惚，那日皇上在養心殿大發雷霆的場景依然曆曆在目，永琪與她說的六叔死的蹊蹺言猶在耳。

太後雖然麵上未變，手卻有些顫抖，試了好幾次，才將煙杆湊近火頭點燃，連連吸了兩口。

如懿看著太後，心中明白，太後至少已經信了六七成了。

你端起茶盞喝茶，掩去眼中的一絲滿意。是皇上為了皇權毒死了果郡王！你根本不需要太後完全相信，你隻需要在她心中紮下一根刺，這根刺日日月月年年刺著她的心，終有一天她會痛的受不了，親自拔出這根刺。

至於果郡王？嗬嗬，誰管他有沒有貪腐，誰管他在雲南的那段時間怎麼樣。你隻需要找一個人假扮果郡王，與村民交好，接近永璟，告訴他這些便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