攢典無奈,對呀,為什麼那麼大的地方卻沒個讀書的地方?
他對林瑜道,“林簿記,你怎麼看?”
林瑜道:“我……我怎麼看?”他能做什麼啊?跟越知縣回去報告,準備辦社學?關鍵是銀子呢。衙門裡沒銀子啊,如果有銀子,誰還不想福澤鄉裡?
“也想怎麼看。”他老實道。
“我看這樣吧。”商扶楹笑道,“你去上報,咱們在這裡弄個社學,請幾位夫子。你去寫文書,我來出銀子。以後,你跟我的名字都寫在碑文上。”也算變相地名垂青史了。
林瑜聽了都不敢置信,回過神來,自是感激涕零,“不不不,不用寫我的名字,就寫你的吧。”他就是一普通百姓,能做點事,已經很高興了。
“就這樣說定了,一起寫。”看林瑜的模樣,商扶楹為自己的決策還挺得意的。他這樣的身份,名氣越大,威望越高,行事就越便利。以前他就跟人合開書院什麼的,現在最多投個社學,沒什麼。
最重要的是,瞧把這小主簿給激動的,估計想喊他爹了。
林瑜是挺感動,這麼會有這麼大方的人啊,想喊他一聲爹了。
“……”真的被他說中了。
兩位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隨隨便便就定了一件大事,還是福澤這幾萬灶民的一樁大事,利在千秋。
回去的路上,林瑜看商扶楹的眼都變了,大善人啊!
商扶楹從來得到的都是奸商這樣的目光,就算是感恩戴德的,也沒像林瑜這麼熱忱。他暗想,這林主簿可真“單純”。
他從這鹽場賺的銀子是可以蓋一百所社學了。這也算“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了。
回到碼頭,隻見橘紅斜暉灑落江麵,宛如畫卷,商扶楹迫不及待想回到平縣,他一天沒吃東西,快餓死了。上了船,吩咐艄公加快速度。
來回折騰,商扶楹已經累得坐那了,抬頭看林瑜還站著,問道:“坐啊,林簿記。”
林瑜看了眼外麵,皺皺眉,
“怎麼了?”商扶楹好奇地問。
“我們來時和回時,是同一艘船嗎?”
商扶楹道:“是啊。”
“艄公也是同一個?”
商扶楹:“……”他怎麼知道啊。“也許吧。”
林瑜慢吞吞地坐下,看商扶楹已經閉眼在休息了。
林瑜也不是很困,他早午吃得飽,又做了件大事,心情還挺激動,掀開船簾往外看。就這麼一刹那的功夫,太陽已經落完,天都黑透了!
林瑜無聊地拿起自己的畫冊,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忙上前拉了拉商扶楹的袖子,“商老板!商老板!”
商扶楹經年來走南闖北,已經練成了隨時隨地睡眠的習慣,被林瑜驚了一驚,睜開眼,“什麼事?”
“那個艄公不是之前那個。這船有問題!”
商扶楹反應迅速,立即想到,“我們跳船。”說著拽著林瑜的胳膊就往船尾去。反應太迅速了,林瑜也跟著跑。
兩人跳落水中,船上兩人的雜役已經反應過來,也紛紛跟著跳水。所幸不太遠,不一會兒又有一艘船駛來,兩人重新上了船。春日的河水可冷,他泡了一會兒,抖得不行,爬上船時,差點廢掉了。
艙內已經生起了火,溫暖透亮。
兩人換了濕衣,再看剛才那艘小船,當著他們的麵轟然炸掉了。
這前後發生,不過眨眼之間,卻是驚心動魄。林瑜緩了半天,才緩過勁來。
而火光下的商扶楹,似乎是習以為常了。
“林簿記,讓您受擾了。這次多虧了您,不然,商某就要成為這鰣魚的盤中餐了。”
林瑜忙擺手,“商老板,您言重了,萬一是來找我的呢。”但想想肯定是找商扶楹的,畢竟他那麼有錢。
商扶楹笑了笑,“這家財萬貫,有時不一定是件好事。”他說得還挺淒涼的,說完抬頭道:“既然是朋友了,喊我字吧,他們都喊我楹之,你是哪年生人?”
林瑜道:“洪順元年,林濟然。”
“我洪順三年,濟然兄,你可比我長兩歲啊。”
林瑜:“……”無語,比他有錢就算了,居然還比他小,所以他是未滿三十就這麼沉穩了嗎?本來以為他比他大的林瑜,簡直大受打擊。
而聽了林瑜心聲的商扶楹,哈哈大笑,笑聲爽朗;雖經一場災難,卻心情甚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