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要求在嚴訴看來是有點冒昧的。雖說都是工作夥伴,但他自認和選角導演隻是泛泛之交,更談不上什麼利益關係,無緣無故的親近,背後一定有沒說出口的訴求,嚴訴一點都不想惹這種破事兒。
正打算婉拒,選角導演撓撓頭,大約也不想自己背鍋,於是照實說了:“其實是小衛托我問問,他今天的戲份不是完了嗎?想說能不能再給他安排點其他的差事,這孩子其實挺刻苦的,您要是有時間的話,不然和他聊聊?當然不願意就算了,我讓他走人就是。”
“行吧。”嚴訴輕點了下頭,轉身走了。
選角導演以為自己幻聽,支棱在原地半天沒動,反應過來嚴老板居然答應了衛鳴珂這個小透明的無理要求,頓時覺得嚴訴不僅牛掰,性格也挺平易近人。
嚴訴到底會不會賣衛鳴珂頂頭上司的麵子他自己也不是太確定,直到被告知嚴訴下午會準時赴約,衛鳴珂才沒忍住握住拳頭喊了聲“yes!”
嚴訴踩著細碎的雨聲進了衛鳴珂定好的地方。
酌泠居
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塵,有點意思。
進門後滿室花香,庭院布置的十分雅致,穿過院子是各個獨立的堂室,通過回廊相互連接,中心是一大片人工湖,湖裡種滿了荷花,這個季節才冒出了骨朵,乍眼望去一片青翠隨風雨搖曳,倒是心曠神怡。
服務員帶著嚴訴繞到回廊的儘頭,拐到了不臨湖的那一麵。
衛鳴珂穿了件白色的棉T恤,沒什麼花裡胡哨的裝飾,卻襯的他那張臉更加濃墨重彩。見嚴訴進門,他略顯拘束的笑了,急忙起身把他讓到了主位上。
坐下之後嚴訴才覺出些門道,本以為他是訂不起臨湖的雅室,豈料這一間卻內有乾坤。茶桌擺在屋子中心,正對麵是敞開的門廊,廊外種著錯落的一排芭蕉樹,雨打芭蕉落閒庭,意趣更上一層樓。
再看茶桌上的擺設,嚴訴不由得仔細打量起麵前波瀾不驚的小臉來。
嚴老板不是很懂茶道,大約隻認得大概的工具,可他卻很識貨,看得出衛鳴珂手上的黃金段紫砂壺價值不菲,更遑論與之整齊呼應的四隻羊脂白玉茶杯。
衛鳴珂不慌不忙的拿起茶則,將茶葉舀進茶荷裡麵,又用茶匙撥弄,將成色最好的撥進紫砂壺裡,開始泡茶。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不緊不慢,等三開泡好,又從玉碟子裡夾出了一些佛手柑鋪在杯底,這才給嚴訴斟了一杯。
濃香撲鼻,玲瓏剔透,還沒開始喝,嚴訴就已經沉醉了。
“這手功夫又是跟誰學的?”嚴訴問道。
“家裡人教的,我水平不好,隻懂一點皮毛。”衛鳴珂謙虛的說。
嚴訴信他才有鬼,糊弄誰呢!這叫粗通皮毛的話,市麵上那些個有名氣的茶藝師,乾脆都彆混了。不過衛鳴珂好像真就有這樣的本事,無論談到什麼話題,他都能讓人覺得舒服,通俗來講,就是情商非常高。
“找我什麼事?擺這麼大陣仗真就為了請我喝茶?”嚴訴品了一口,沒忍住又來了一口,意有所指的問道。
“是有點小事想要和您商量。”衛鳴珂略顯猶豫。
嚴訴心照不宣的一笑,扔給他一個文件夾。
“喝了你的茶,總得給你份謝禮,這是我公司打算投拍的新本子,你看看感不感興趣,男一早就選定了,你演男二,沒得挑。”
“前輩,我不是想找你要資源。”衛鳴珂驚訝,急忙擺手澄清。
嚴訴心說費什麼話,就不能是老子惜才想要幫你一把麼?費儘心思把我約出來,這會兒怎麼還給矜持起來了?
“也談不上給你資源,正好有角色缺人而已,這個劇組班底不錯,去了好好學。”
“能有你的劇組班底好?”衛鳴珂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