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有嚴刑逼供+戰損+假死(雖然不是真實發生的劇情),建議做好心理準備再看。
“臥底守則第一條:永遠不要忘記自己是誰。”
降穀零閉著眼。
眼前是漆黑的夜,漆黑的房間,漆黑的衣服。
他被打得遍體鱗傷,踉蹌著走進那個房間,身後是兩名拿槍指著他的黑衣人。
“波本,自從你去醫院探望那個警察,我就開始懷疑你了。”琴酒坐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黑色的帽簷在燈光中投下一片陰影。
“既然你不肯招認,那我隻能把那個警察一起抓來,相信他一定有辦法讓你開口。”
降穀零心下一驚,抬眼望去,隻見鬆田陣平被兩名黑衣人押著走進了房間。他的雙手被反綁在背後,行動還算利落,看起來沒受什麼傷。
“跪下。”
聽見這句可笑的命令,鬆田陣平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嗤笑,拒不執行,鐵骨錚錚地站在原地。
“沒聽見嗎?大哥叫你跪下!”
伏特加一腳踹向他的膝彎,他稍一趔趄,又重新站穩了身體。
“砰!砰!”伴隨著兩聲槍響,鬆田陣平終於站不穩了。他的雙腿都中了彈,被兩人用力按倒,被迫跪了下去。
——可他的脊背依舊挺得筆直。
“能讓你冒著風險去醫院看他,你們兩個的關係應該不錯。”
琴酒瞥了降穀零一眼,眼底凜光一閃而過。“聽說他叫鬆田陣平,是個拆彈高手,這雙手想必很重要吧?波本,你再不招供,我就一根根打斷他的手指。”
降穀零心底一寒。
他沒敢去看鬆田陣平此刻的表情,隻冷冷回道:“你們弄錯了,我不認識他。”
黑衣人解開了綁在鬆田陣平手上的鐵鏈。他想要掙紮,卻被身旁的兩個人死死按住雙臂,腿又受了傷,完全動彈不得。
“第一個問題,你的真實姓名。”
降穀零抿緊了唇,沒有回答。
琴酒冷哼一聲,示意黑衣人拿起旁邊的鐵棍。隨著一陣棍風與碎裂聲響,降穀零聽見了一聲短促的□□——那聲音很快就戛然而止,被硬生生憋回喉間,隻餘陣陣痛苦的喘息。
——“你的手很巧啊。”
——“當然,我從小就很擅長拆解。”
——“那個炸彈,你能拆嗎?”
——“有什麼是我不能拆的?”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降穀零想起他得心應手解決難題時恣意的笑顏,獨自留在大樓內拆彈的冷靜沉著。
他最引以為傲的,正是那雙巧手。與生俱來的天賦和濃厚的興趣,給了他十足的底氣與自信。
可惜現在,那雙手要被毀掉了。
降穀零不忍目睹好友如今的慘狀,但琴酒正坐在旁邊盯著,他隻能故作冷漠,若無其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第二個問題,你的真實身份。”
降穀零沒有回答,於是黑衣人再次舉起鐵棍,狠狠砸向鬆田陣平的第二根手指。
他咬著下唇一聲不吭,雙眉緊擰,被冷汗浸濕的黑色卷發淩亂地黏在額上,襯得臉色愈發慘白。那雙乾裂的唇很快就被咬得鮮血淋漓,將牙齒也染成刺眼的殷紅。
——他們正在摧折一個為機械而生的天才。那種碾碎驕傲、摧殘心靈的痛苦,遠遠比□□承受的疼痛更甚。
降穀零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默念道:“臥底守則第一條,永遠不要忘記自己是誰。”
鬆田陣平的喘息與悶哼斷斷續續傳入他耳中,似乎近在咫尺,又像是隔著遙不可及的距離。
首先,我是公安,是警察……其次,我才是鬆田的朋友。
“呃——呼、呼……”
國家利益高於一切,不可動搖。
“唔……”
記住,做一個臥底該做的事。
被打斷第四根手指時,鬆田陣平因劇痛陷入了昏厥,倒在地上,隨即被黑衣人提著一桶冷水潑醒,凍得唇色紺紫,水滴混著汗珠沿發梢滴落,濕透的白襯衫接近透明。
那雙明澈的藍眸正在逐漸失去焦距,從湛藍的晴空變成兩顆蒙塵的玻璃珠。
沒能堅持多久,他就再次失去了意識,被人接連淋了幾次冷水,才緩緩轉醒。
降穀零想,這麼冷的天氣,他隻穿著單薄的西裝,身體又弱,怎麼受得住?
“還是不肯招供嗎?”
琴酒命令黑衣人停下動作,轉而看向鬆田陣平。“如果你能指認波本的身份,我也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似是被折磨到了極限,痛得渾身發抖的警官掙紮著動了兩下,氣若遊絲:“我、我說……”
“看吧,這些老鼠就是貪生怕死。”琴酒不屑地笑了笑,“波本,沒想到你也有被人出賣的一天。”
降穀零漠然以對,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說出他的名字和身份。隻要有半句假話,我就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