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兒溜彎呢?”我把手機塞進兜裡。
盛周走到我麵前:“爺爺說他今天中午和棋友一起吃,我打算在外麵買點吃的。”
“那正好,”我看著盛周從我手上勾走塑料袋,“你來我們家吃吧,我爸今天中午做排骨。”
盛周看上去是想說“不麻煩了”,我瞪了他一眼:“我隻是來通知你的。”
“……好的。”他笑了,我和他並肩向家裡走去。
“說起來你是什麼時候有沈誠的微信的。”我忍不住有些鬱悶,“咱們三個不是一直都玩的很好嗎,怎麼你倆還背著我有微信了。”
盛周顯得非常無辜:“那天鍛煉時遇到的,我叫了你,你說你要睡覺。”
……好像是有這碼事吧。
我馬上轉移陣地:“可是你加上他之後可以來跟我說吧?他有小妹妹這事你也可以跟我分享吧?你們兩個怎麼孤立我!”
他:“對不起,我知道了。”
我憋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盛周身上多少是有點陰陽怪氣在的。這種精神攻擊從小學他有了最基本的語言功能起就沒停止過,最可怕的是我每次都中招。
我怒視他,他直視前方。
我倆非常神經質的在樓口對峙了半分鐘,最後以盛周紅著耳朵笑個不停告終。
被他推著往前走的時候我還在問:“你笑什麼,嗯?你笑什麼!”
他推著我笑容安然:“我隻是想起了高興的事。還有,到家門口了。”
我咬了咬後槽牙,惡狠狠踩了他的腳,他悶哼一聲。
這時候我爸突然開門,我倆頓住,腳都沒來得及移開。
門開了小一半,我爸伸出一隻手:“醋呢?”
我看這場麵大有一種“你醋不買進來人就彆回來”的架勢。
“……買回來了。”我說。
“盛周呢?”
“哎,叔叔。我在呢。”盛周在旁邊及時出聲。
直到這時候我爸才完全打開門。
他從盛周手上接過塑料袋子,我趁機穿上拖鞋溜進門裡去。
剛剛往裡走幾步便聽見很濃的肉香味。我爸的廚藝跟性格完全成反比,我合理懷疑他就是靠這套追到我媽的。
我回頭,發現盛周走在我後麵,我爸拿著醋往廚房走。
“我媽什麼時候回來?”
“回來了。”我爸聲音隔著廚房的推拉門發悶,“在臥室呢。你們先去書房。”
我點點頭,和盛周回到書房。
房間裡的桌麵還攤著我沒寫作文的英語卷子。
“哎盛周,”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早上寫什麼了都?”
他在旁邊站著看我寫的英語卷子:“我早上寫了數學練習冊。你這個連詞是不是錯了,tomorrow應該放在後麵吧?”
我馬上從椅子上彈起來到桌子前:“這句話的意思不是‘昨天我熬夜做實驗’嗎,放前放後都可以的。你們的英語作業是什麼啊?和我們一樣吧?”
“也是這張卷子。”他把卷子翻了個麵,開始看單選。
“你來這兒是為了看我做的卷子嗎?”
“你做的挺好啊,”他這才看了我一眼,“起碼有幾道題我做不對。”
“而且,你能邀請我來你們家,我很高興。”
我看著他站在我旁邊對我笑,眉心一抽:“這有什麼,你來我家的次數還少嗎,你腳上的拖鞋就是因為你經常來給你準備的!你們家不是也有我拖鞋嗎?”
他一下子低下頭。我的是橙色老虎圖案,他的是藍色小狗。
然後,他莫名其妙地紅了耳朵。
我被他這個變化震驚到了:“?不是,你?”
說起來自從盛周那次莫名其妙不理我之後他就變得異常奇怪,特彆違和,有點兒……傻傻的?
“盛周。”我叫他,在我們對視時,我單純抱著一種疑問道:“你是不是……傻了?”
盛周:“……?”
聽到我爸叫我們出去吃飯,一推開門看見了正從臥室門出來的我媽。
許經麗女士看見我們眼睛都亮了:“哎呀!阿許!哎呀!舟舟!”
盛周處變不驚:“阿姨中午好。”
我習以為常:“哎呀!媽咪!”
端著排骨從廚房出來的季嵐江先生:“……盛周,過來幫我一下。”
“好的叔叔。”
飯都上齊了之後我們便落座,我爸分給我們兩大勺往小鍋裡撈。那排骨湯熱乎乎的泛著香味,排骨本身也肉嫩骨酥,香而不膩。除了排骨以外的菜便是西紅柿炒雞蛋、青菜炒木耳,主食是米飯。
整個吃飯過程中我們都沒再說話,隻有勺子輕碰碗底添菜的聲音。
我吃排骨時特彆偏愛肉裡的骨頭,因為特彆有嚼勁,嘎嘣脆。
等到我們都吃得差不多了,我便和盛周端著碗筷放到洗手池,我爸開始收拾桌麵,然後回到書房工作。我媽來到廚房拿拖把拖了拖客廳的地,之後也回了臥室。
於是整個世界都突然安靜下來。我耳邊隻剩用毛巾擦著擠上泡沫的碗的聲音。
一點半的陽光黏稠熱烈,一束光躍到白瓷桌麵上。
盛周把洗好的碗輕輕放到一旁:“你下午有什麼安排?”
“下午?”我看著手上的泡沫,“把兩張卷子的作文寫完,還有語文老師留的作文。寫完之後咱們就出去逛逛吧。”
“你是想把物理作業留在最後一天寫吧。”
“你不也是嗎,語文作文我不說你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語文作業是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