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秦隊一夜未歸，葉彤有點擔心，帶著葉媽媽煮好的早飯過去探望。

秦銳澤一夜都呆在餘家老宅，如果銀蟾所說是真，那祭祀遺址肯定在老宅之中，隻是他們將餘宅翻了個底朝天，除了那個密道就再也找不到任何不對勁的東西了。

到底在哪裡呢？

他踱著步在巨大而又華麗的客廳裡走來走去。就在這時，葉彤送來了早飯，“有什麼進展嗎？”

秦銳澤搖了搖頭。

“那餘富？”

“沒找到。”

“他消息這麼靈通？”這不對啊，搜查餘家老宅應該是機密，他怎麼那麼快就得到了消息？該不會異能隊還有他內應吧？

秦銳澤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麼，搖了搖頭：“他不知道銀蟾的事情。”但是也不知道他昨天消失去了哪裡。

“算了，不管有沒有進展，先吃飯吧，身體更重要。”葉彤打開飯盒，“我媽今天特意做了好吃的給你吃。”

一開蓋，裡麵居然是青菜年糕湯。他一揚眉頭：“你讓葉阿姨做的？”

葉彤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還記得，當年你最喜歡吃這個。”

“年糕哪來的？”

“獨家珍藏，最後一個。”

“榮幸之至。”秦銳澤笑著拿出湯碗，碗裡麵是一片片大小均勻的水磨年糕，湯裡用料不多，隻有一點青菜和香菇，但是不知道怎麼做的，味道卻極其鮮甜，尤其是冬天清晨，正冷的時候，喝上一碗熱騰騰的年糕湯，整個人的心裡暖暖的。

葉彤支著下巴看他喝湯，看他不疾不徐風貌卓絕的模樣，不由想起了昨天回溯裡的秦父、秦母，當年的他那麼小，三個人坐在巨大的紅木餐桌上吃飯，即使夾不到喜歡的菜，也沒有絲毫吵鬨，隻是眨巴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端端正正地坐著，乖乖等著父母發現他的需求。

想到這裡，又有點心痛，她猶豫了一會想說什麼終究沒有張口。倒是秦銳澤發現了她的糾結，放下筷子笑著問：“想說什麼？”

葉彤心一橫，問出了口：“那些曾經，真是假的？”

他的身形一頓，臉上的笑容差點維持不住：“怎麼會這麼問？”

“直覺。”總覺他回來後，身上的鬱色濃得快要化不開了。

秦銳澤緩緩站了起來，背對著她，輕聲道：“確實不能算是假的，隻是他們不是因我而死。”

他母親身體一直都不太好，然後在他七歲的時候終於不堪重負，離他而去了。他那會懵懵懂懂，還不甚明白。每天隻會哭著喊著要母親，隻是沒想到這讓父親更加傷心了。

畢竟誰願意每天被人提醒愛妻已死的事實？

慢慢的，他越來越少回家。

巨大的彆墅裡，除了保姆阿姨，就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慢慢的，他也習慣了寂寞。想著隻要一周能見到一次家人，就可以了。

隻是沒想到，在母親三周年忌日的前一天，居然在大伯那聽到一個噩耗——父親工作過勞加上憂思過度，居然也走了。

秦銳澤回憶到這裡，笑了一下，“其實沒什麼，隻是我沒那麼重要罷了。”

他隻是他們倆愛情的結晶，而他到底是誰，根本沒那麼重要。

“不是的！”葉彤也跟著站了起來，“我能看出來，他們很愛你的。”

“當初你父親不管加班再晚，都會回來看你，給你掖好被角。隻是……他工作太忙，每天天微亮就出門了。所以，你才沒能看到他。”

“不用替他說話了。”秦銳澤轉身，“我比你更加了解他。我知道他愛我，但我更知道，我的存在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包袱。”

“要不是因為有我，早在我七歲那年，他就可以隨我母親而去了。”

葉彤搖了搖頭：“可是，他最終不是沒有自己主動走嗎？他在擔心你，怕以後這世界隻剩下你一個人。不然，他何必苦熬三年。不然，他何必在死前的最後一刻，撥通你大伯的電話？”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將自己的孩子，托付給自己最相信的親人，何嘗不是一種愛呢？

秦銳澤聞言，心底空了一塊，整個人愣愣地看向她。

“不過，不管你怎麼理解，不管你相不相信。”葉彤又笑了起來，“以後有我，代替他們來守護你。”

“你？”

“對，我向你保證。”她的眼神裡透露出無比的堅定。

“我可以每天給你擦眼淚，還可以每天給你掖被子……”

說到這裡，兩個人噗嗤一笑。眼底泛起的霧氣，也漸漸消散下來。

“秦銳澤，我想去你家看看。”

“好。”聲音裡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輕顫。

等兩人坐回去的時候，年糕都泡爛了。葉彤有點氣惱：“都怪你，湯都沒了。”

秦銳澤哭笑不得：“這怎麼能怪我。”要不是她起的話頭，兩人怎麼會說這麼久的話。不過，這種話，他可不敢說。

隻能端起碗，以實際行動證明絕對不會浪費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