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往後退出,遠離了房間的門口,那扇門嘎吱一聲,自己關閉了。
與此同時,走廊的一邊出現了一個老鼠女人,關閉的門漸漸燃起火焰來,而那個衝著神父奔跑而來的老鼠女人,身體上也漸漸燃起火焰來,就像是一個點火器,試了兩次,總算是燃起來了,於是連周圍的東西都燃起來了,就像是身後吹了一陣風,風助火勢。
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老鼠女人緊緊盯著神父,默不作聲,一路靠近了過來。
神父轉過身就遠離了原本的位置,隻聽得吱吱一聲,一隻燃燒著火焰的老鼠,被老鼠女人單手投擲過來,一下子砸在了剛才神父的所在位置,老鼠崽子渾身上下都是火焰,踉踉蹌蹌從地上爬起來,一點點向著神父的位置爬了過去,神父頓了頓,跑走了。
他本來想踢一腳的,但是考慮了一下,還是算了,因為踢過去會影響他的跑路時間,還會影響他作為神父的行為標準。
算了算了。
神父一路往前跑,跑得漸漸無法呼吸,踉踉蹌蹌扶著牆放慢了速度,轉過頭去看,發現老鼠女人似乎不見了,隻看見一片灰黑色的霧氣在地上湧動,沒等鬆一口氣,就聽見又是一陣腳步聲從前方傳了過來。
他轉過頭去,定睛一看,發現那邊跑來了一個老鼠女人,這個女人身上是沒有火焰的,而它也確確實實渾身上下都是老鼠,老鼠在它的身上爬上爬下,看起來非常熱情活潑,如果有人伸出手去碰到老鼠女人的肩膀,可能還沒來得及接觸到衣服就會被老鼠一口咬住。
很危險的樣子。
神父在原地頓了頓,並不打算轉過頭去,往回跑。
他還記得規則,如果回頭,可能會發生和之前進來的村民一樣的事情,然後得到一樣的結果,他還不打算現在就去死。
如果要死,乾什麼不自己去?還得讓討厭的東西動手。橫看豎看都是被占便宜的,不好。
神父這裡一猶豫,身後的火焰就追過來了,緊接著,第二個本來的老鼠女人從火焰之中衝了出來,渾身上下都燃著火,看起來已經是一個滿是老鼠和火的女人輪廓了,沒有具體的形狀,隨著跑動,身上的火焰被風挑逗,老鼠吱吱亂叫,有些落在地上,很快變成灰燼死掉了。
它好像真的很恨神父。
神父打開了最近的房間,進入了。
砰的一聲。
神父關上了門。
兩個老鼠女人距離這個位置都還需要一點時間,神父並不是很害怕,關上門之後,就開始環顧四周,打算在這裡找到一點出路。
如果有。
他正在加快速度翻箱倒櫃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很是耳熟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頓時止住了腳步,連本來要摸向抽屜內部的手也收了回來,循聲看去,轉過頭,發現聲音的來源是床底下。
神父想起來了,之前他見到女學生的時候,也是這聲音,就是這種,就是這個!
簡直一模一樣。
就像是過去的複刻,但是,過去的時間真的有可能被複刻嗎?還是這裡複刻的東西僅僅是一樣的布局和重複的發展?
神父看向了床底,果然有一個女學生在這裡。
但是這女學生,並不是人的模樣,而是一條蛇,雪白色的蛇的鱗片幾乎炸開,就像是得了病的長條狀的魚,有一顆人頭,脖子很長,脖子之後就是身體,身體全都是蛇的狀態,一點一點盤踞在一起,就像是一塊巨大的蚊香形狀的白色餅乾,一點不香,還很臭。
不知道那種臭味屬於是雨後的土腥味,還是天空汙染後的工業廢氣。
神父揉了揉鼻子,往後退步。
門外傳來了一陣嘭嘭嘭的聲音。
兩個老鼠女人輪番喊叫起來:“神父!你出來!你彆以為不出聲我就不知道你在裡麵!你躲避也是沒有用處的!你早知道今天,你應該後悔自己當初那樣對我!你應該為你的一切言行道歉!你應該去死!你就是應該去死!你這種人有什麼必要活下去?垃圾垃圾垃圾!”
門板顫抖得更厲害了,門縫底下也一點點往內滲出一些黑紅色的粘稠液體,乍一看像是濃濃的紅糖漿糊,仔細一看,也分不出來究竟是什麼,但是聞起來,這種東西的氣味,有點像路上鋪地用的瀝青和汽車排放尾氣混合的臭味,讓人聯想到石油或者苔蘚,又像是有毒的血。
整個房間都漸漸燃起火來,情況很是糟糕。
神父繼續往後退步,漸漸走到了窗戶的旁邊,他打開了窗戶,往外看,發現外麵是一片蠕動的白色的雲海,就像這個屋子已經在天空高處,隻要從這裡跳下去就會死無葬身之地的感覺,神父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將窗戶虛掩起來,乍一看,就好像他已經把這裡關閉了。
但是如果他關門之後再關窗戶,豈不是自己給自己製造了死亡的密室?
又不是有毛病,那麼著急去死。
神父收回手,看向床底,身體繃緊了,隨時準備找個地方跳出房間。
哐哐哐——
哐哐哐——
床板一陣接著一陣震顫起來。
女學生就像是之前那樣,聲音沙啞而低微,好像剛剛啜泣過,喃喃道:“神父、神父、是你嗎?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