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安置在偏殿的上官祁未動屋內任何東西,默默的找到床邊打坐恢複。
就這樣,一日之後,李書找爹爹要了上好的療傷藥給他送了過去。
經過一日的修複,上官祁麵色稍霽,聽到動靜,扶著床沿站起。
“是你嗎?”
“是我。”李書扶著他到桌子旁坐下,把療傷丹藥塞到了他的手中,“這是我找爹爹要的,與你的傷勢很是對症,你吃了吧。”
女子的聲音很平,但他卻聽出了些強勢不容拒絕的味道,握著瓶子的手緊了緊,骨節分明的手指打開瓶蓋,取了一粒置入口中。
李書看著他這般聽話的模樣忍不住彎了嘴角,少年一副防備的模樣,卻不知道如今的他孱弱的一碰就破,心底防線再重也無濟於事,根本沒有反抗的資本。
丹藥入口,肉眼可見的手上的傷口消失於無形,而在肉眼不可見的地方,傷口也在一點點愈合,感受到掌心傳來的癢意,他伸出手想要抓撓,卻被攔下。
“彆動,會破的。”她說。
看著男子聽話的放下手,她鬆了口氣眸中重新浮現笑意。
不待她繼續開口,山下禁製響動,一抹靈力晃動傳來一段影象,看著影象中男子的身影,她神色一冷,這上官溪好不懂事,竟然真敢找上門來。
“你回屋吧,我還有事。”她站起身,語氣難免帶上了些不悅冷聲道。
打開禁製,她等在了殿外。
“上官溪見過小師妹。”來人眸若星辰一派世家弟子派頭,身後跟了十幾人,都是他帶過來的隨侍。
“怎麼,你是來興師問罪的?”李書向來不喜這些,連殿門都不願讓人進去。
“豈敢豈敢,隻是這上官祁到底是我上官家的人,不知師妹把他帶走是意欲何為?”上官溪麵色溫和帶笑,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模樣,但是她卻知道這不過是他的表象罷了。
他就像是那陰溝裡的毒蛇,偏偏披上了一身的人皮,在書中,上官祁所受的大多數傷害都是他造成的。
同時她也知道,若是不能有一個冠冕堂皇的說法,他是不會輕易放人的,上官祁屬於上官家,即使是她也不是說藏就能藏的。
且,他還是接了家族任務的。
“我欲與他結為道侶,留他治好傷,我便會回稟爹爹與上官家去信,這樣可行了?”
女子聲音清冷,卻強硬的與那許多人對上,屋內角落處一襲白色的衣角飄逝離開。
再次坐在床上,他眉頭仍未舒展,但知道了此人用意,他多少安心了一些。
方才雖然並未出聲,但是靈力波動卻讓他感應到了,偷偷藏下也是想看看到底是何事,如今看來,她說保護,未必是假。
待人離開,上官祁再次來到了李書殿中。
“上官祁多謝師妹相助,若有所需,儘請開口。”一身單薄的身軀,規矩又帶著感激的朝著她行禮,腦後白紗隨風飄動,少年音色清亮了一些。
李書眸光亮了一些,看著他眼角白紗,試探出聲:“我可以看看你的眼睛嗎?”
眼睛是開始,也是初時最重的一次報複,他丟失了最珍貴的東西,書中曾說他的眼睛明亮,如夜間星辰,眉峰淩厲,帶著無窮壓迫,她想要親眼看一看。
女子帶著好奇的聲音傳入耳中,上官祁手中緊了緊,他的殘缺不過是她眼中的新奇,認識到這一點,他的心墜入穀底。
也是,他在奢求什麼呢?
“好。”他說。
一個傀儡玩物就不該有自己的情緒,滿足主人的要求才是第一要務。
縱然再不爽,他仍是取下了眼間白紗,把自己殘缺的一麵暴露在天地之間,讓她看了個清楚明白。
他的眼睛確實很漂亮,明淨清澈,燦若繁星,然而因著無法聚焦的緣故,掌心晃動,他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觸動。
沒了白紗掩蓋,男子的容貌很好的顯露了出來,作為以後反派魔尊,他的容貌自然是沒的說,俊美無儔。
因著失明,眼眸沒有透出淩厲不羈,反而顯出些溫和,與他的氣質極為相符。
若是不曾入魔,不曾被害,他應該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劍客,總有無限光明的未來和溫和有禮的性格,成為無數人的夢中情郎。
就是這樣一個好脾性的男子,卻要經曆那等殘酷,以至於性格扭曲,她難以想象。
手指輕輕撫摸他乾淨漂亮的眼睛,我會讓它重現光明的。這一刻,她的心中隻有這一個想法。
“相信我。”
從他指尖帶走了覆眼白紗,親自為他係上,男子身量比她高出一截,靠近了似乎能夠聞到他身上傳來的草木清香。
男子躁動的心被這帶著些冷冽氣息的聲音撫平,喉結滾動,他沉聲開口,“師妹要我相信你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