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 他果然動手了!(1 / 2)

春生明月夜 秋野薑 3673 字 9個月前

楊鑒一動不動,盯著春生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不知在想些什麼。

春生已把注意力放在了衛兵的位置上。

那列衛兵穿過濟安橋,沿著她們所在的岸邊向北行去,直至消失在遠處的拐角,春生終於鬆了口氣。

她晃了晃酥麻的左臂,低低吸了兩口氣,又調整了一下坐姿,拍拍楊鑒道:“走吧。”

楊鑒想起身,卻兩腿一軟,又跌坐下來,麵露難色。

小船因她的動作在水裡晃蕩了兩下,拍起兩陣水聲,漣漪順著水流向四周漫去。

春生疑道:“怎麼了?”

楊鑒苦笑著揉了揉小腿:“腿麻了。”

春生:“你那……”你那姿勢怎麼會腿麻?該麻的不是我嗎?

隻是看著楊鑒確實有些難受的模樣,不過她把後半截吞了回去,頗善解人意地道:“無妨,稍坐一會兒等一等便好。”

等到那痕月完全從雲裡遊出時,她們方下了船,順著原路返回了永安坊。

春生知道楊鑒不易,催促她快些回去,也不讓她再送自己,兩人在馬前分彆。

於是她隻靠著兩條腿回到了粟娘的住處。

彼時已是子夜,夜最深濃的時候,四下寂寂,燈火全無。

粟娘家貧,並未為春生留燈。

春生摸黑將濕透的衣服在院裡的繩上晾了,“吱呀”一聲開了柴房的門,一道月色曬在她鋪蓋上。

她倒在那條褥子上,抱著懷裡的輿圖,滿懷期待地入睡了。

***

四月結束,便是端午。

粟娘從楊府裡帶來兩個香囊,給了春生一個;又早早地買了五彩絲線,教春生打長命縷。春生對繩藝不感興趣,卻不好拂粟娘美意,耐著性子坐在桌前打了兩個,發現還算簡單,於是又多打了幾個。

最開始的留給自己紮在臂上,餘者楊鑒一條、粟娘一條、阿柳一條、青娘一條、最後一條留給獄中代她受過的蘋娘——蘋娘是目前最需要“長命”之祝福的人。

受了春生送的長命縷,粟娘頗有些受寵若驚,當即係在了手臂上。兩人相處日久,她也不拿春生當外人,支使她去鄰居家討一捆艾草。

艾草討來懸在門上,門前玩耍的稚童脖子裡掛著五彩的鴨蛋絡子,院裡的水缸泡了一堆蘆葦葉,彌漫出極淡的清氣;春生腰間懸著粟娘贈的香囊,又總聞到一種清苦的藥味。

在這種平和安逸的清味中,五月初三到了。

五月初三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龍舟賽也未到時候,但這日上午群安縣特彆熱鬨。

袁讓的迎親車隊抵達群安。

圍觀的百姓竊竊私語,稚童卻口無遮攔地嚷道:“好氣派的車隊!阿娘,這是什麼貴人呐?”

她的阿娘將她往後拉一拉,和旁邊的鄉鄰八卦道:“是使君家的女兒?……錯不了!我表弟和他家看門的相熟……聽說……”

“去年下聘時……幾乎占了半條街……”

彼時春生正在橋邊的攤販前挑不同香料和花樣的香囊,街邊的喧嘩將她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那是一條長長的馬車隊,打頭的是幾個騎馬的男子,為首的那個麵目年輕、神色輕狂,龍馬銀鞍、朱纓寶佩,應是傳聞中的袁讓。他身後幾人看衣飾和麵貌,則更像是等級不同的仆從。

春生的視線始終落在袁讓身上。

就是他?

那個楊鑒掙紮著不想落入的沉重命運,竟然就是這樣一個……輕狂小人?

“這香囊你還要不要?”

春生恍然,忙道:“要,這個黃色的、這個綠色的,這兩個。”

下午時,春生忙著給楊鑒寫信,知道楊鑒沒見過袁讓,還貼心描述了一遍袁讓的外表,最後總結道:“不要怕,我看他輕浮淺薄,成不了事,你隻管放心去做。”

信給了粟娘。

到了黃昏,回信未至,粟娘卻帶來一個街上都在傳的八卦:袁氏郎君下榻的客棧著火了。

春生怔然。

難道是楊鑒?可楊鑒困在宅中,誰替她放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