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鋪主要做的是白天生意,畢竟鮮少有人在夜間趕路,此刻已經是酉時了,外麵支的茶棚已經收了起來。
“這是你這一個月的工錢,你數數。”掌櫃拿了個錢袋遞給桑秋。
桑秋打開錢袋數了數,麵露驚訝之色,猛然抬起頭來:“這錢……好像給多了?”
短工的工錢並不高,之前簽立契書的時候,就已經把工錢都給定好了數,眼下桑秋數了數這錢袋裡的銅錢,比應給的工錢,足足高出了三成。
“不多,拿著吧。”掌櫃輕咳了兩聲,“要不是你的素餅和酸梅飲子,這段時日的生意也不會這麼好。”
“那就多謝掌櫃了。”桑秋也不扭捏推辭,果斷收下了。
“哎,小桑啊,”掌櫃猶豫了半天,還是試探著開了口,“你真不打算留下來?不再考慮考慮?工錢咱們可以再商量的。”
桑秋搖搖頭:“掌櫃,我是確實另有要事。”
“那行,行,等你忙完了,若是想找個地方做活,可以再來找我啊。”掌櫃臨走前,還不忘又回頭叮囑了桑秋一聲,“工錢這事,你自己收著就行,可彆跟小二哥說啊,等會又說我偏心!”
小二哥便是之前在茶鋪裡負責做點心的那位夥計。
茶鋪裡的掌櫃夥計其實待她都不錯。一開始來的時候,她對待遇沒有抱太大的期望,工錢過得去,再包上吃住,對她來說就足夠了。
起初給她安排的住處是後院的柴房,裡麵搭了張簡易的床,雖然條件簡陋了點,但勝在打掃得還算乾淨,被褥等物也都齊整,桑秋自從穿越過來以後,生活一向簡樸,這間柴房,她住得很滿意。
後來掌櫃提議在小二哥的房裡再加一張床,讓桑秋也搬過去住,雖然擠了點,但總歸比在柴房睡要好上一些。對此,小二哥也沒有異議,是桑秋自己拒絕了。
畢竟,她可是女扮男裝的!
說起這女扮男裝,一開始桑秋還是挺忐忑的,畢竟以前在電視劇裡看到此類情節,她可是要忍不住截圖跟朋友吐槽“這是瞎了才看不出是女扮男裝吧”的,現在輪到自己乾這事了,怎麼想都覺得怎麼不靠譜。
但要進入書院,她女子之身,那肯定是不行的。
於是早在書院入學前的一個月,桑秋已經提早到達了山腳下,在這間茶鋪裡,尋了份短工,一是為了掙點工錢以便日後行事,二是為了看看,自己女扮男裝,會不會識破,能不能成功偽裝。
不過以前從電視劇裡看到的女扮男裝的不靠譜案例,還是給桑秋提供了不少喬裝改扮的靈感。比如眉毛要怎麼修,妝要怎麼畫,膚色太白了得想辦法抹黑,胸需要束裹一下……
桑秋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哦,這一步好像可以跳過……
其他都還好說,最關鍵之處其實在於嗓音。好在桑秋本身的音色較為低沉,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出於好奇還選修過幾門有關播音發聲的基礎課程,雖然學得一知半解的,但還隱約記得一些發音技巧。
於是她就儘量把聲線往後靠,把嗓音壓得越發低沉,甚至還掙紮著連續一段時間早起晨跑鍛煉自己的肺活量,你離讓自己的氣息更均勻沉穩。
要是能索性裝成不會說話就好了,可惜這樣一來,很多事情都不方便,而且也沒有聽說過書院有收聾啞學生的先例,桑秋隻能扮演成一名正常的青年。
為了防止被看出端倪,她給自己塑造了個沉默寡言的形象,儘量避免跟其他人不必要的接觸,也儘量少開口說話。
茶鋪裡的雜活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桑秋從早忙到晚,也的確沒有太多開口的時候。
就是後來因為做了素餅,又做了酸梅飲子,跟掌櫃和其他夥計熟悉起來之後,免不了要多說上幾句,好在茶鋪裡大家每天都會接觸各色各樣的路人,像桑秋這樣說話偏柔的“男子”,也時不時會碰到幾個,所以並沒有引起大家的懷疑。
飯食的香味從後廚中飄了出來,掌櫃正過來準備喊桑秋一起去吃暮食,就聽到已經被閂上的門外傳來很有節奏的三下敲門聲。
“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