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前的一隻大碗裡,放著一碗南瓜泥,現在已經涼了,但依然可以隱約聞到南瓜特有的那股清香。
桑秋將南瓜泥重新搗了搗,抓了些粉到南瓜泥裡,用筷子攪著混合在一起,另備了一小碗清水,沿著碗邊慢慢加入到麵團裡,等到麵團完整地結成團後,立馬停止加水,將麵團取出來,放在砧板上揉搓。
一邊揉,她又一邊加入了幾滴素油,一雙巧手將麵團反複來回揉搓擠壓。
麵團中的水加得少,本有些偏乾,而少量素油的加入,使得揉起來有些乾澀的麵團,變得順滑許多,表麵也很有光澤。
“這麵團揉得不錯啊。”桑秋的動作行雲流水,宋諸看得賞心悅目。
“確切來說,這不是麵團,而是米團,是用粘米粉做的。”桑秋口中同宋諸說著話,手上的活計卻不耽誤,將手中的南瓜米團揉成長條,再分成小塊。
“粘米粉?”宋諸對於這些麵粉啊米粉啊之類的食材沒有任何概念,隻是單純有些好奇,“這與麵粉,有何區彆?”
“宋夫子剛才沒吃食堂暮食的南瓜饅頭嗎?那便是用小麥麵粉做的。”桑秋取了一小塊團子在手裡,滾成一個小小的圓球,“現在正在做的,則是南瓜餅,做完後用油煎著吃的。”
“哎,你怎麼知道,我還沒有吃過暮食?”宋諸似笑非笑地看著桑秋手裡的餅團,“既然如此,那我不如等著吃一塊南瓜餅吧。”
桑秋沒想到宋諸竟然還真未吃過暮食,嘴裡一噎。
“桑廚娘怎麼不說話,莫不是在想如何趕我走吧?”宋諸靠近一步,仔細端詳著桑秋手中被按扁的小圓餅,“那我可就要傷心了,我可是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就給你送錢來了。”
“暮食除了南瓜饅頭,還有一道酸甜的糖醋切條,和一道鹹鮮的手撕白菜,宋夫子真的不去嘗一嘗?”
桑秋捏完最後一個南瓜餅,將小巧可愛的圓餅一一擺放好。
宋諸瞧了瞧這乖乖躺著的金黃色的南瓜餅,又聞了聞空氣中殘存的兩道菜肴的香氣,內心陷入了掙紮。
哎,這南瓜餅是從來沒聽過的新鮮吃食,但桑秋所說的兩道菜,聽起來做法也很獨特,他既舍不得桑秋馬上要下鍋的南瓜餅,又對今晚的暮食牽腸掛肚。
正巧這時,門簾又被一掀,施師傅從外麵走了進來。
“呀,宋夫子來了,是找我有什麼事?”施師傅沒有料到宋諸會出現在這裡,有些驚訝。
“沒什麼大事,就是找桑廚娘講幾句話。”
施師傅想起桑秋正是宋諸推薦過來的,以為兩人相熟,也沒多想,點點頭:“還沒來得及多謝宋夫子,桑廚娘的本事好,今天來食堂吃飯的,都誇呢。”
自打施師傅進來,宋諸就迅速收起了他跟桑秋說話時的戲謔神情,看起來端莊而又穩重,聽施師傅這麼說,臉上恰到好處地顯出謙虛的神情:“施師傅您過獎了,是桑廚娘自己手藝過人,您又慧眼識人,宋某隻不過是順手推舟罷了。”
一旁的桑秋抓了捏好的南瓜餅,裹上一層白芝麻,同時豎起耳朵,偷偷聽著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聽到宋諸提到她時用了“桑廚娘”的表述,又聽施師傅沒有反駁地沿用下來,心裡喜不自勝。
看來,她留在這書院裡,應當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這一高興,她手上的動作又鬆快不少,熟練地把芝麻均勻地裹在餅皮外,招呼施師傅來看,並向他說了這南瓜泥和南瓜餅之事。
“這南瓜餅倒是沒見過,儘管做,到時候晚些給夫子們都送一些過去嘗嘗,不用怕沒人吃。”
經過這晝暮兩餐,施師傅顯然已經對桑秋的廚藝很是信任。
他可是頭一次,見到書院的學生們,吃得如此之香。
就連那些夫子們,雖然相較學生們沉穩鎮定許多,但迫不及待落筷的動作,還是暴露了他們內心的歡愉。
桑秋點點頭:“那我先煎幾個給兩位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