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陸續登記身份,到路星晨的時候,高個士兵抬頭,看著他呆愣得忘記下筆。
“你好?”
“啊、對不起,”士兵回過神來,搓了搓手,有些拘謹地問道:“你好,請問你有沒有時間做我的模特?我是一個畫家,隻要你來,什麼時候都可以。”
過了登記走在前頭的傅言發現路星晨卡在原地,回頭想來看看是怎麼回事,正好聽到這一句,立刻拉住路星晨的手腕。
“今天趕路太累,先回去休息吧。”
士兵直覺不錯,雖然不知道這兩位的關係,但悄悄閉緊了嘴。路星晨朝他揮了揮手,做個告彆。
傅言拉著他走了好一段路,才憤憤和人說話。
他很好掩飾了自己那點酸意,轉向另一個角度:“他說的那個,不能去!一上來,不開價不給錢,明顯是要你去打白工。而且一看就是個沒有名氣的畫家,去了也是浪費時間。”
路星晨“哦”了一聲,看似接受了他的好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可他話鋒一轉,說道:“我以前也在美院做過幾次模特,一天兩百,聊勝於無,這次去了就算沒錢也是支持人吧。”
其實那點聊勝於無的活還是路星晨求來的,一次兩百,多少能填補醫療費和債務的窟窿,像是填入一顆顆小石子,總有一天能填滿。
傅言卻是想歪了,驚訝道:“那種,人體模特?”
路星晨:“……不是,沒有。就普通穿衣服的。”
傅言聽完,把倒吸的氣又呼了出來,笑道:“我就說麼,你這樣的,看起來不像喜歡身體接觸的人。平時碰到都會僵硬一下,更不要說什麼都不穿,被人看著了。”
路星晨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他極少露出這種表情,倒讓傅言下意識躲開,快速眨了幾下眼睛。
然後,他摩挲著自己的手腕,低聲用隻能讓他們兩人聽到的聲音說話。
“說起來,你剛才抓我手的時候,我突然回憶起一種感覺,”他的聲音低沉,似乎隻是平淡地講述一個故事,卻有種讓人深陷其中的魔力:“就是薩爾羅納之夜過後,手腳上那種沉重的束縛感。”
“是嗎?哈哈哈哈哈。”
傅言聽他前半句被酥得發麻,後半句被嚇得發麻。
他胡亂打哈哈過了幾句,然後迅速轉移了話題。
隻剩下路星晨一邊搭話,一邊腦中回放他的反應。
果然和你有關……他早晚讓傅言自己說出來。
*
入城之後,風光一路旖旎,這裡的新鮮景象也讓疲憊的人精神一振。
他們攔下了路邊的一輛車,車夫是一個侏儒,他的車則是豢養的巨型甲殼蟲。那隻甲殼蟲外殼光滑,色澤鮮亮,套著華麗的架具,極為威風。
這個大小的奇怪甲殼蟲,讓路星晨想起了沉眠之籠。
像害怕蝸牛一樣害怕昆蟲的鹿明明說什麼都不肯上車,直到傅銘宇發揮功能把人摟在懷裡蒙住了眼。
他們兩個關係才就此緩和,不過路星晨也不擔心兩人變得如膠似漆。
畢竟如果他們有進一步進展,鹿明明想要親近傅銘宇,就要先克服一張吃過蝸牛的嘴。
現在的問題是還要給鹿明明多找幾個備選,不過以他的主角光環,備選數量這個問題應該不大,需要考慮的是備選人的質量。
“我們的城名為堪合勒,原來是一個綠洲,進入與否由神明執掌。”
車夫徐徐給他們介紹,他說他們幾個是他五十年間見過的第三批外來人。
“與善良無緣的人是無法看見堪合勒的。”車夫一鞭子抽向蟲的觸角,臉上帶了些驕傲:“即使神明已經很久沒有降臨,但他們製定的規則,依然存在於沙漠之城中。”
“堪合勒,是希望,是沙漠的玫瑰。”
傅言也補充了都和伊的故事,好讓剩下三人不至於一頭霧水。
馬夫聽完,欣慰地點了點頭:“你看起來在外麵遊蕩很久了,好在沒有遺忘纂刻於血液中的傳承。”
“明天,慶典正式開始。帶上你的朋友好好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