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堪合勒生在沙漠中，又是難得的綠洲，有很多的動物就會來往甚至定居這裡。”

藍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般給他心愛的姑娘講著故事。

“但有一種動物就極少踏入任何水源之地，因為那裡往往集聚著它們的天敵，但因此，它們的種群變得原來越小，上一次看到已經是近十年前了……”

藍的故事不短，路星晨趁他講得出神的時候，向等待的女人點了點頭，安撫對方。

等藍的故事說完，路星晨也及時給了回應。

“一時的回避很可能會陰暗地滋長，發展成極為可怕的結果。”

藍拍手笑道：“你這一次，想錯啦！”

“最後的結局你一定想不到。那些動物的最後兩個後代，被遊蕩在黑暗裡的幽靈捕捉，雖然被吸乾，但沉入了一個沒有天敵卻有豐富資源的內世界。”

路星晨想，沒有了實體，靈魂也不是原來的靈魂了，這簡直是最壞的結局。

他不經意地沉默片刻，沒有作出回應，將話題引開：“你總是說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的時間就無趣多了，唉，也隻有今天，又看見了一個被處決的人。”

藍一愣，突然捂住他的嘴，路星晨被他的動作驚到，生生忍下把他的手打開的條件反射。

藍環顧四周，才小聲道：“你沒被嚇到吧？他們太凶殘了，見血從不遮著，真野蠻。”

路星晨從藍話中聽出他並不是很反感所謂黑暗，試探著說道：“我其實覺得他們有些可憐，明明也沒做特彆壞的事。”

藍眼中透出幾分讚同：“是的。他們隻是想幫著堪合勒人，離開這裡，找到另一條路而已。”

路星晨皺眉，原來，不是因為暴露自己玩家身份才遊戲失敗嗎？

“但是他們確實變得和從前不同了。”

再怎麼模仿，相處久了也會在親密的人之前暴露的。

“……是的，這也是那些人認為他們屬於黑暗的原因之一。”

看來暴露身份和選擇離開都會導向遊戲失敗。

路星晨問道：“那我們呢？我們出去不會和他們一樣受到懲罰嗎？”

這個問題問得藍一時說不上來，好一會兒，他才不確定地說道：“我們，能力太小，大人們不會顧及的。”

路星晨看著他，笑而不語。

那很難說，也可能因為藍是固定NPC，不能死亡。

“我們再來做一次那個遊戲，就分彆吧，我晚上會在這裡等你的。”

藍指著太陽，路星晨不知道他說的遊戲是什麼，隻能不動聲色地學著他一步一步做。

兩人懶懶躺在草叢中，風吹過耳畔，太陽依舊刺眼，卻在水的浸潤下變得不那麼炎熱。

路星晨跟著他閉上了眼。

“享受太陽，什麼都不想，沐浴就好。”

他這麼做的時候，藍合著眼，輕輕吹著口哨。藍吹的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和通常的堪合勒風不一樣，很悠揚綿長。

潛藏著深遠的情感。

路星晨作為一個局外人，不能完全進入藍的世界，隻能在這種聲音中沉沉浮浮，心緒漸漸撫平。

他其實聽得到周遭的嘈雜，但卻覺得十分寧靜。

路星晨忽然想，傅言這個時候在做什麼？

這個想法一經出現，便揮之不去，迅速擴大。他也一樣做著任務嗎？還是隻有自己一個人繼承了門，他在外麵等待？

在哪兒呢？安不安全？總之是趕不上外麵正午的中央廣場了，路星晨向來喜歡追根究底，現在卻突然想和傅言一樣，不執著於那麼多。

隻想忙碌一天後，好好和人說上一天發生的事。好的也好，壞的也罷，重要的是，總能坐下來感受彼此的心情。

“……睜眼吧。”

藍的聲音喚回路星晨的神思，他背著光，路星晨眨了眨，才看清對方的神情。

藍的眼神透著克製的悲傷，每一絲肌肉稍稍緊繃。

“我很想你。”

那是透過他看向另一個人，路星晨知道，他知道了。

隻是不說。

藍再一次說道：“我今晚，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