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環繞著古堪合勒的母親河向上遊走,就可以見到周邊一路從混亂變得有序繁華的景象。這條河最終向中心湧去,而那裡,就是還沒分成東西兩邊的內城。
“現在我們進入的第二層,是近四百年前的古堪合勒。”那隻叫麵包的變色龍在傅言的腳邊徘徊,咻地一下竄到雕刻著曇花紋樣的大理石欄杆上。
傅言進入之後就出現在城中心的內城城堡中,並成為了城堡十大侍衛長的其中一個。他現在和變色龍正在一個陽台上,避開了其他人。
麵包站在欄杆頂上,俯瞰著近處繁華整齊的街道,又放眼遠眺遠處擁擠混亂的過渡區。
傅言雙手抱胸,凝望著遠方。
“四百年前的堪合勒小了挺多,但還是有些大,人不好找啊。”
據變色龍所說的潛規則,玩家進入第二層的門後隨機抽取身份,為了防止人海戰術,會將同一扇門的多個人遠距離分開。所以和傅言一起進入的路星晨,不可能在內城裡。
麵包仰起脖子,得意說道:“這你不用擔心——等到主線的最後,六扇門剩餘的人都會彙集到一起。”
“這是為了什麼?圖堤第二層,就為了重現一個幾百年前的堪合勒?”
“因為越高貴的人,就越要理解曆史的真諦。而要更上一層樓,就必須經受考驗。”
“但如果隻是為了理解曆史,把所有人抓去上課、考試,效率不是更高?六扇門,加起來人也不少,可以開班了。”傅言半開玩笑地說,擺手吐槽道:“另外,為什麼一定要加上嚴格的篩選,沒完成的就要遭受嚴重處罰?”
傅言剛回國讀中學的時候數學爛得一塌糊塗,但因此受過最重的懲罰也就是被數學老師當堂展示那張寫著0.5×0.8=0.04的23分試卷,之後被拉到辦公室說了一個晚自習。
而這種通不過就要消失的代價,太大了。
“既然說的是要高貴,以更簡單的方式讓所有人一起高貴不行嗎?”
麵包說不出話,它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隻是得出過很多個猜想,卻又被自己一一推翻。
它搓了搓爪子,轉移話題道:“彆說那麼多了……我現在隻想出去,而你,讓我看到了這種機會。”
麵包綠豆般的小眼盯著傅言身上打磨光滑的嶄新鎧甲,迸出希冀的光。
“沒有誰比你還幸運,上來就抽到一個侍衛長身份,金錢和權力你都不缺。而且,還能用自己的臉,你知道著意味著什麼嗎?”
傅言無所謂,隨口問道:“意味著什麼?”
麵包則十分興奮,沒受到他的影響:“意味著你沒有額外人物任務,隻要活到主線完成,就可以離開這裡!”
偉大的都和伊啊,它倒黴的前任主人怎麼沒有這樣的運氣,偏偏抽中了一個過渡區低等女人的愛慕者身份,還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木匠學徒;最後隻是在第一個岔路中選擇了不去見那個女人,就莫名奇妙失敗了,毫無道理!
傅言沒搭理這隻變色龍的情緒波動,麵包的話反而讓他更加擔心。
如果他抽走了一份幸運,那路星晨那邊,得到幸運的機會不是更少?他要怎樣才能找到他?
他打定主意要去找人,然後離開了陽台;變色龍則光明正大跟在傅言腳下,因為堪合勒人養隻寵物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
傅言帶著一身防具走動,有些不習慣。他身上的這副鎧甲精美而輕便,但防護效果大概不是很好,因為在一些關鍵的部位工匠竟然選擇了銀這樣好看但不堅韌的金屬。他也嘗試過抽出腰邊的長劍,並不是十分順滑,整柄劍隻有樣子格外美麗,劍鞘上鑲嵌著漂亮的貓眼石。
“你要去找人?”小小的變色龍奔跑著,勉強跟上他越來越快的步伐:“我不建議這樣做,一是他可能魂體附到了彆的人身上,你根本認不出來;二是這裡還有其他從門那頭來的人,你動靜太大,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傅言腳下不停,走出城堡最裡側的庭院,嘴上則繼續和麵包對話。
“聽你的意思,玩家之間不是合作關係?”
“喔,”麵包擠眉弄眼,嘻嘻笑道:“堪合勒人之間的關係實在不怎麼樣,更何況在遊戲裡。欸你等等我!”
傅言把麵包撈起,扔在鎧甲的披風上掛著。他們前麵,是看守第一重門的侍衛,此時此刻,變色龍也閉了嘴。
那侍衛打了個哈欠,見到傅言也沒多在意,倒是隊長走了過來,一巴掌打在了他的頭盔上。
“大人下午好啊,要去那裡?”隊長似乎和傅言這個侍衛長很熟,一上來便點頭哈腰,帶著一副諂媚的口吻說道:“這家夥又在偷懶,我等會兒好好教訓教訓他!”
傅言瞥了他一眼,知道這種行為叫母雞護崽,裝給上頭看的。
“外麵有些異動,我出去看看。”
傅言是個不太擅長演戲的人,說這話的時候透出幾分心虛。
隊長卻像是心領神會一般挑起了眉,給他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哦——您去吧、去吧,這城裡總是有一些人偷雞摸狗,現在又來了外來的,大事小事不斷,大人真是辛苦了,為我們堪合勒的榮光四處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