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她都抓不到，你們這群廢物！”

傅銘宇被人“請”到城主府中心，站到門前聽到的第一句就是王子的話，從語氣聽來，王子顯然十分不高興。

是為了他和鹿明明的事？

就在不久前，他毫不費力地等來卻被公主帶走。

傅銘宇當然有能力反抗，但偷/情被人發現的美妙不是一般人能體會的，他多少有些亢奮，期待著和情敵當麵對上。

不過走進廳堂之後，室內的氣氛就讓他察覺到情況很可能不是自己設想的那樣。

一個不大的前廳擠滿了人，一群長袍醫師圍著中央叫痛的王子束手無策。傅銘宇定睛一看，王子的左肩上有五個血淋淋的洞。周圍的人拿著紗布、草藥、符咒、經書等等各式各樣的東西，但都踟躕著不敢上手。

“你們也是廢物！一個吸血鬼就怕成這樣！”王子罵道，由於情緒過於激動牽扯到肌肉，又是一陣刺痛：“哎喲喲喲——都怪那個女人！”

一個大臣悄聲說道：“殿下，您當時完全可以不把光牽扯進來或者將她就地格殺，為什麼多此一舉要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引發後續連成一串的麻煩事。

不等這位老臣繼續，王子那頭一個琉璃瓶子飛來敲破了他的額頭，人向後一仰，便暈在地上再起不來。

這時，王子越過重重疊疊的人頭，望見後方怡然看他熱鬨的傅銘宇。

傅銘宇迎上前去，稍稍欠身：“殿下剛剛說，吸血鬼？不如讓我看看，或許有些辦法。”

“你最好是真有辦法。”王子一臉陰騭，“上一個吸血鬼攪得這裡天翻地覆，四百年了，我不想再來一個把城主府一並掀翻。”

周圍的親信向傅銘宇說明了情況，傅銘宇聽完，唇角稍稍勾起，向所有人亮明自己受過吸血鬼初擁的身份。

王子看他的眼神陡然變得遲疑。

傅銘宇道：“女王崇尚和平，從來是嚴格規束我們的行為，殿下寬心。”

他走到王子身旁蹲下，恭敬地表示自己會竭儘所能檢查王子的傷。對方將信將疑，把衣服扒開，露出半個蜜色的肩膀。

其實傅銘宇哪裡懂得看傷？他表麵做出一副認真模樣，心裡的算盤打得響，手指在細膩的肌膚上滑過，不合時宜地想著：原來這就是和鹿明明顛鸞倒鳳的身體。

他閉上眼，心中愉悅。

——原來這就是女王戲耍過的人類後代，幾百年了，陰影還是在他們的生活中揮之不去。他什麼時候也能擁有那樣把所有人玩弄於掌心的力量呢？

好一會兒，王子終於聽到傅銘宇的審判。

“唉，給你下咒的吸血鬼心腸歹毒，效果就像他說的那樣，除了他自己誰也不能解除。”

話已說完，傅銘宇滿意地環視著所有人，品味著他們表現出的所有負麵情緒。尤其是王子，他一下癱倒在座椅上，喃喃自語：“進了地下祭壇……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個問題，就算回來了，也不一定清醒，我就會跟著一起完蛋。”

又一個大臣跪下進言：“殿下，我建議立刻派人進入地下祭壇。”

有人反對道：“環鬼呢？當初簽下的契約裡，寫過環鬼會無差彆攻擊和誤導所有人！”

王子抹了一把汗，一錘定音：“派人填進去，讓那些沒用的先頂上，環鬼應付不來的時候，我們後麵的人再進門。”

他一定要親自把那個該死的吸血鬼抓回來！

他咬牙切齒，站起身來狠狠盯著密道入口，顯然是恨極了傅言。傅銘宇微微一笑，主動表示自己的誠意：“殿下，我知道一些吸血鬼的習性，願意和殿下一起進去。”

……

路星晨和傅言最後走了左邊安全的路，道路彎曲回轉，忽上忽下，他們一時間失去方向。

好在左路沒有詭異的機關、暗藏的鬼怪，就是沒有照明物。唯一能照明的就是壁龕牆上扣下的一顆夜明珠。路星晨和傅言挨著，邊走邊和他說自己被抓、光走失的事。

“彆想那麼多，”傅言聽完他交代前情，見他有些擔憂，於是安慰：“也不一定是她，就算是，我想也會順利的。”

路星晨嗯了一聲，不過他心裡也有預期：兩條路的終點都是神像，等他們一到地方，如果見得到人那說明一切順利；見不到，那也……

兩人安全走了一段路，忽然隱隱約約傳來一些怪異的聲響。

路星晨回神注意四周，一顆夜明珠的亮度很有限，看不清什麼，但是聽覺還在。

“你聽到沒有？”

傅言沉浸在對黑暗的害怕中，路星晨忽然這麼一出聲，他嚇得往人身上貼。

“什、什什麼？”

……唉。

路星晨也沒推開他，任由他就這麼靠著：“靜心，我剛剛聽到‘咕咚咕咚’的聲音，有沒有聽到？”

“等等，”路星晨眉頭一皺，自我懷疑：“好像又消失了。”

是他幻聽了？

傅言凝神豎起耳朵，經過吸血鬼的加成，他的聽覺要比普通人好上兩三倍。不過片刻，他篤定地指著右手邊的牆。

“是從那一邊傳來的，類似於水反複燒開的聲音。”

帶著夜明珠的光緩慢靠近，他們的手最終放在牆上，耳朵也貼著牆邊。

這一次路星晨聽清了另一側傳來的聲音。

咕咚，咕嚕嚕嚕，無聲十秒，咕咚，咕嚕嚕嚕。如此反複，果然和傅言說的一樣，聽起來就像水剛被燒開就撤去熱源、等水稍冷卻後再加熱的循環的過程。

而夜明珠的光，也照亮了一部分牆上的浮雕——那是一個女人的手，路星晨比較後，發現這隻手足有自己的臉兩倍大。

堪合勒藝術崇尚柔美纖長的線條，因而手的手指畫得柔弱無骨，奇長無比；指甲上染著豔紅的色彩，指向斜下方。

他彎下腰用光探去，手指指著的是一片沙漠。

路星晨再往上照，隻能到女人的胸部，看見她滿身繁重的飾品和華貴的衣裝。而更遠的上方，似乎有幾處陰影。

傅言注意到他向上好奇的視線，道：“你騎著我上去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