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攬霧臉色一僵,這三年她根本沒離開,她也離不開,銀錢被搶走了,所有店鋪都不招女工人。去做傭人,他們一聽攬霧曾經在青樓做過妓子,連忙將她趕走了。
孩子嗷嗷待哺,她隻能做回老本行。
“彆問了,阿沁姐。”攬霧笑了笑,從屋內抱出來一個三歲的孩子,“但求你們能帶走她,攬霧的一條賤命都可以交付。”
“攬霧,和我們一起走!”唐沁沒忍住眼眶紅了,她看著攬霧懷裡天真懵懂的孩子,想起了死去的田淑,眼淚是再也止不住了。
“來不及了,我為你們拖延時間。”攬霧將孩子抱給李果然,“攬霧這一生就一個願望,再多的就沒了。”
“快走吧!”她笑著,一雙瘦弱的手推著二人走到後門,前門傳來了一陣拍門聲。
“開門!禁軍奉令搜查嫌犯!”
砰!砰!!砰!!!
敲門聲越來越急促,攬霧見狀將二人推了出去,將後門關上,便看見前門被提刀的禁軍踹碎了,木渣子飛了一地。
攬霧身子發抖,背靠著木門,熱淚從眼角流出,原來她也是會害怕的,她也怕死。
“攬霧!阿霧!”唐沁被李果然強硬地拉著,撕心裂肺地大喊著她的名字。
“唐沁姑娘!”李果然紅著眸子看向她,好像也要哭了。
懷裡的孩子依舊在笑,咿咿呀呀地說道:“阿……娘……”
“攬霧!”唐沁崩潰地哭了起來,但她的腳步不能停,那邊甩掉追兵的洛潮生也趕了過來,看見李果然懷裡多了一個孩子。
也沒多問,將蜉蝣劍插回劍匣,說道:“快走吧,步將軍在郊外等我們。”
“可有看見這二人!”領頭將領在攬霧麵前抖落兩張畫像。
攬霧搖了搖頭,雙手抓著門板,指甲扣進了木門裡,連木刺紮入肉裡都沒發覺,因為恐懼死亡,所以不覺得有多痛。
她剛搖了搖頭,大刀便架在了她脖頸上,將領把畫像丟在她臉上,怒斥道:“你說謊!”
攬霧閉著眼睛,畫卷從她的臉上滑落,她能感受到,眼淚不斷順著臉頰落入衣襟,她顫栗著身子,嗓音顫抖道:“沒看見!”
“讓開!”將領將大刀貼到了攬霧的脖頸上,似乎不忍心殺她。
她感受到脖頸上的冰冷,睜開了眼睛,直視著將領寒冷的眸子,“我說,我不知道!”
咻的一聲,刀鋒劃過她脆弱的脖頸。
攬霧捂著噴血的脖頸,脫力地靠在門板上,慢慢滑落,坐在了冰冷地麵上,不舍的淚水從眼眶裡爭先湧出,晨兒……還沒聽到你叫我阿娘呢……
隻希望,你能忘記我,忘記天詔的這一切……乾乾淨淨……一輩子……不受……我們這樣的苦楚。
“搜!”將領冷眼踢了踢女子逐漸冰冷的屍體,“真是不識好歹。”
那邊楚停和李冰兒分開了,她放完煙花,李冰兒則是要去保護啟天帝李承宇,不能讓人在混亂之中傷害他。
李冰兒剛回到花車邊,便見她的父皇在混亂中站了起來,他爬上花車最頂上,站在精致華美的蓮花座上,從腰間抽出了一柄寶劍。
“父皇!”李冰兒睚眥欲裂,高聲嘶吼,姣好的麵容已經被猙獰覆蓋。
李承宇似有所感,看向了混亂中的李冰兒,義無反顧地將長劍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陛下!”
“救駕!”
人群再次混亂,禁軍圍了上去,跟隨的世家大臣們也慌亂地跑到了車前。
丞相跪在花車邊,試圖阻止李承宇自刎,“陛下,這天下需要您!”
葉尚書也跟著跪了下去,“陛下!可千萬不能做傻事啊,您是一國之本啊!”
皇後也跟著跪下,怒吼:“陛下!您這是在做什麼!”
太子見狀也跪在了花車旁,許久才擠出一滴淚,“父皇,您這是要孩兒的命啊!”
李承宇看著吵鬨一片的大臣,還有那恬不知恥的太子和皇後,他勾起唇角諷刺地笑了笑,又看向他唯一的孩子李冰兒。
我以身入局,換你一生自由。
“奸臣竊國,太子非孤親生!”
“啟天將亡!天下大亂!”
這八字如同一道雷霆炸裂在啟天每一個百姓的耳邊,隻見蓮花座上尊貴的帝王爽朗地大笑著,手中的長劍舞動!
“爹!”李冰兒掙脫了親衛的束縛,撲上前去。
血花灑落在蓮花寶座上,染紅了大片金黃。
李承宇閉上了眼睛,朝後方重重倒下。
“離開這……冰兒。”
離開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這是一個父親對女兒最後的囑咐,他後悔了,後悔讓李冰兒成為一枚沒有自由的棋子,一生困在這個王朝。
就以他的死,警醒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