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外,步雲毅帶著人迎來了一路策馬飛奔的楚停,隨後趕來的是雲時月與步雲煙,沒多久洛潮生一行人也來了。
隻差李冰兒了。
“主上,不能再等了,該出發了。”步雲毅走到楚停身邊,看向兵荒馬亂的天詔皇城。
“你們先出發去越州吧。”楚停說道,吩咐步家兄妹帶著舊部保護莫長行與百裡奚。
看到前來送彆的莫長易,楚停忍不住又問了一次,“真不走?”
他走到楚停跟前,胡子拉碴,笑道:“小柳,你也知道我懶,我就不走了。”
車隊出發前去越州,百裡空站在雲時月肩上,擔憂地看了眼留下來的洛潮生和楚停二人,“你們一定要活著到越州啊!”
洛潮生笑彎了眼睛,摸了摸毛茸茸的貓頭,“臭貓,你還欠我一個糖畫呢。”
百裡空不情不願地讓他薅了一會毛,“我這三年沒有一口糧食是白吃的,隻要你回來,我就賠你一百個糖畫!”
“要說到做到啊。”洛潮生抬頭看向楚停,烏發甩到了腦後,少年意氣風發,眸子裡如裝滿了星辰般明亮。
半個時辰後,才見李冰兒帶著一隊親衛,姍姍來遲。
女人臉上沒什麼表情,楚停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於是兩隊人馬彙合後開始奔襲,前去追趙修遠的車隊。
半月後。
趙修遠的車隊在前方休息,幾人也停下了,便聽見有幼童圍在一圈,唱唱跳跳著。
“奸臣竊國,啟天將亡,聖上自刎,公主失蹤!”
李冰兒聞言恍惚了幾瞬,看向了喝粥的楚停。
楚停皺眉,李承宇自殺了?怪不得李冰兒一開始的狀態渾渾噩噩的,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她現在這個狀態實在不適合與趙修遠進遺跡。
“大公主,進入遺跡我和洛潮生二人足矣。”楚停建議道。
李冰兒看著楚停那雙清澈的眼睛,狼狽地低下頭,語氣頹廢:“我還是什麼公主,以後就叫我冰兒吧。”
“寶藏地圖便在這座山中,你們且進去,我們在外頭待命,這是信號煙花,若是遇到了危險,一定要點燃!”李冰兒邊拿出東西,便說道。
絮絮叨叨的模樣實在是不像之前那樣殺伐果斷,為楚停裝備好,“阿爹讓我逃,可我實在是不知道逃去哪,所以你需要我嗎?”
楚停抬頭和李冰兒對視,那雙原先冷漠的眸子裡不知道裝了什麼,時而釋懷、時而自責,更多的還有迷茫。
“需要。”楚停隻回答了簡短兩字,卻見李冰兒眼裡迸發出了明亮的光芒。
“有人需要我,那便足夠了。”
“不,不是有人需要你,而是你自己也需要你。”
“能告訴我,你想要得到什麼嗎?”
楚停歪頭想了想,是柳夕的願望,也是她現在的願望,“可以的話,我想讓天下女子好過些,我想讓百姓吃飽穿暖,我想讓這世間的悲劇少一些。”
“像折花先生和時月先生書裡那樣嗎?”
“或許吧。”
楚停頓了頓,問了一個她和柳夕都想知道的問題,“你愛趙修遠嗎?”
李冰兒愣了愣,搖頭道:“如果不是父皇,我根本不會看上他那樣的男人,天生涼薄,卻以為在我麵前藏得很好。”
楚停歎了聲氣,沒告訴她柳夕的身世,笑了笑,“好了,我要出發了,在外麵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吧。”
洛潮生站在一旁,小聲嘟囔著,“東家越來越愛笑了。”
楚停給了他一個暴栗,整裝待發。
山路崎嶇,古樹粗壯的樹根盤虯在山間,冬天繁茂的山林裡已經鋪滿了枯黃的樹葉,趙修遠一隊十幾人,踩在枯葉上沙沙作響。
“進山了,注意安全。”楚停吩咐道。
洛潮生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隨後跟著她在林子裡快速穿梭,踩著樹乾靈巧地跳躍著。
楚停這三年的苦練加上剩餘能量改造完身體後,武功雖說不及洛潮生,但也足夠用了。她的武學技巧似乎是與生俱來的,藏在記憶深處。
一支箭矢咻咻一聲破風而來,洛潮生閃身躲過,楚停眼神一凜,他們這是被趙修遠發現了,於是更加謹慎了,靈活地攀上還在落葉的樹乾上。
一男一女並肩而來,洛潮生看清楚了他們的樣貌,這二人就是三年前義莊大火的罪魁禍首,一個使弓箭,一個使暗器。
他們究竟是與那些鏢師是同夥,還是對家?
若是同夥,他們燒屍體便是為了掩藏自己的真實身份。若是對家,那邊是為了掩蓋他們的殺人事實,銷毀證據。
楚停看洛潮生愣怔了一瞬,便也看了下去,實在是沒瞧出什麼端倪,這二人難道之前和潮生對上過?
二人見沒人,便回去複命了。
待他們一行人走遠後,楚停、洛潮生二人跳下樹乾,便聽見林間傳來一陣哀怨的蕭聲,隨後便起了大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