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乾隆、烏拉那拉氏和裕貴太妃耿氏帶著永璂到達和婉公主府的時候,定安親王福晉伊拉裡氏帶著兒子定郡王綿德與庶子綿恩,固倫和敬公主和額駙色布騰巴勒珠爾帶著兒子鄂勒哲特穆爾額爾克巴拜,皇三子永璋和福晉博爾濟吉特氏,皇四子永珹和福晉伊爾根覺羅氏,皇六子永瑢,皇四女,皇八子永璿、皇十一子永瑆已經到了。和親王弘晝和福晉吳紮庫氏帶著兒子輔國公永璧和夫人博爾濟吉特氏、鎮國將軍永瑸和夫人瓜爾佳氏、永瑍及妻佟佳氏、永琨、永璔也到了。
公主府內高搭靈棚,上下人等,都是一身重孝。雍正攜了裕貴妃耿氏的手,步入靈堂,額駙德勒克帶著庶出的子女在靈前舉哀哭泣。雍正和耿氏首先在靈前焚香祭過,早有人搬了兩把大圈椅來,雍正和耿氏坐了。之後便由乾隆上前焚香致祭。
大圈椅上的雍正看著帶著幾分不情願的乾隆,想起地府裡的和婉公主,心裡一陣憤怒。和婉公主生於雍正十二年,乾隆登基不久,就被抱到宮中撫養,從此成了乾隆的女兒。雖然孝賢皇後賢德,到底比不上親生的和敬公主。作為親生父母的弘晝和吳紮庫氏,也隻能以叔嬸的身份相待。便是壽康宮的耿貴妃,也不敢以祖母自居。就這麼不尷不尬的度過了十幾年,在乾隆十五年的冰雪尚未融化的時節,嫁到塞外蒙古巴林部去了。草原上過了數年,才得回京。誰知又因為乾隆的緣故,沒能享儘命中的壽數。雖說來世會補上今生的壽數,可來世還能依舊是公主麼?這個弘曆,害得侄女早早丟了性命,要他靈前祭奠,偏偏又想起規矩了,難道這段日子裡做的不合規矩的事情還少了不成?惹出這麼大個爛攤子,這個弘曆真真枉為人子,枉為人父!
待乾隆祭罷,烏拉那拉氏、弘晝夫妻依次祭過了,便是皇長子永璜之妻伊拉裡氏為首,一眾兄弟姐妹致祭了。和敬公主夫妻、永璋夫妻、永珹夫妻依次上前,焚香行禮。永瑢略一遲疑,也要上前時,隻聽一個帶著怒氣的女聲響起:“五阿哥怎麼沒來?”
眾人看過去的時候,隻見乾隆狠狠瞪著一臉憤怒的烏拉那拉氏。雍正道:“永瑢,怎麼還麼不去祭拜你二姐姐?”永瑢應了一聲,上前行禮祭拜。接著皇四女、永璿、永瑆、永璧夫婦依次上前行禮。正這時,一片悲傷和肅穆的氣氛中,響起了不和諧的聲音:“是皇阿瑪讓我來的!”隨著叫喊聲,闖進來四個人,正是太和殿前站在阿哥隊伍之末的兩男和滿地撿首飾的兩女。
雍正瞥一眼乾隆,道:“永琪之外的三個人,是你叫來的?”
乾隆道:“回皇額娘,兒子不曾知會他們。”
說話間,四個人裡麵已經有三個跪下了,磕著頭,口稱“請安”。
雍正也不叫平身,問永琪道:“這三個人是你帶來的麼?”
永琪道:“回皇太後,昨兒臣孫聽見說叫皇子、福晉、公主、額駙都要過來,臣孫就帶了小燕子、爾康和紫薇來了。”
雍正冷哼一聲,道:“假傳懿旨!”
兀自站著的小燕子喊道:“什麼醬腸一隻?能不能買兩個來吃?”
夏紫薇不停地拽著小燕子的衣裳。小燕子叫道:“紫薇,你拽我乾什麼?”
乾隆不住地皺眉搖頭歎氣,道:“小燕子,還不快跪下給皇太後磕頭?”
小燕子叫道:“皇阿瑪!你說過,我可以不守規矩,可以不要‘三跪九叩’,你怎麼不守信用?每次你說話都不算話,我們到底要不要相信你?”
雍正不理會一臉不服氣的小燕子,轉頭問乾隆:“這三個人是什麼身份?”
乾隆賠笑道:“回皇額娘,這兩個丫頭,就是新進宮的還珠格格,和明珠格格!另外一個,是指婚給明珠格格的額駙!”
雍正對乾隆冷笑道:“穿戴成這樣來吊喪的,我還是頭回見到。她們讓我想起一個人來——你三大爺。”說著,一指小燕子和夏紫薇,對著一旁伺候的侍衛們說道:“將這兩個花花綠綠的東西拿下,送到景山永安亭!”
景山永安亭?聽到五個字,乾隆立刻變了臉色。不等乾隆說話,小燕子聽見“拿下”兩字,知道不好,跳起身子,往外衝去,嘴裡還叫著:“七十二計,跑為第一!好女不吃眼前虧!要不然又要糊裡糊塗挨打了!”剛跑出兩步兩步,便有侍衛攔在麵前。小燕子舉手便打。雍正知道那侍衛必然怕傷了小燕子,不敢儘力,冷冷說道:“打死打傷,一律無罪!”話音剛落,小燕子就被撂倒了。
乾隆見小燕子倒地,一臉心疼,急急的向雍正說道:“皇額娘,這個小燕子就是這樣,規矩到現在也沒學會,朕覺得她天真爛漫,也就隨她去了。您最好彆跟她計較!”
雍正痛苦地閉上眼睛,這個兒子真是不可救藥了!自從太祖高皇帝以來,曆代皇帝無不費勁心力拉攏蒙古各部,僅僅巴林部,就先後有固倫淑慧、固倫榮憲、和碩和婉三位公主下嫁,至於郡主、縣主、郡君、縣君、鄉君、宗女,更是不計其數。如果這四個人今天全身而退,巴林部的人心,就永遠失去了!科爾沁、喀爾喀、敖漢、索倫、阿巴垓、浩齊特、翁牛特、和碩特諸部的蒙古人,都難免唇亡齒寒。江山社稷!在這個弘曆的心裡居然比不上一隻野鳥!
永琪和福爾康還在那裡不住地磕頭,道:“皇太後息怒!”
夏紫薇眼淚汪汪的磕頭道:“皇阿瑪,您有一顆寬大、包容的心!您那麼體諒我們,那麼了解我們,甚至,您會設身處地的為我們去想,推己及人的原諒我們的錯……”
小燕子兀自叫道:“皇阿瑪,太後欺負我!你也不幫我!你不疼我了!”
雍正深吸一口氣,盯著乾隆滿是心疼和討好的臉,緩緩說道:“雍正八年,怡賢親王之喪,誠親王允祉後至,無戚容。被革了親王爵位,圈禁景山永安亭。弘曆,你說,你皇阿瑪這麼處置是對是錯?”
“噗通”一聲,裕貴妃耿氏跪倒,含悲帶憤,咬牙切齒地說道:“回皇太後,先皇處置極為妥當!”見耿氏跪到地上,弘晝、吳紮庫氏與兒子兒媳們也都跪下了。
額駙德勒克與子女們膝行進前,道:“先皇處置極為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