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親王允祿、履親王允祹、信郡王德昭都道:“臣也記得。”
果親王弘瞻撿起奏折,遞與太監,太監重新奉與乾隆。乾隆悻悻地接了,打開細看。半晌,方才陰陰地說道:“皇後既然如此引咎自責,何不自辭後位,讓賢他人?”
容嬤嬤道:“回皇上,皇後上折引咎,乃是夫唱婦隨,與皇上下詔罪己同出一理!”
乾隆聽了這話,便是一愣。和親王弘晝趕緊說道:“臣弟恭賀皇上夫妻恩愛,夫唱婦隨!”
諸王也跟著說道:“臣等恭賀皇上夫妻恩愛,夫唱婦隨!”
這一句“夫妻恩愛,夫唱婦隨”把乾隆氣得七竅生煙。瞪著眼睛,喘了半晌粗氣,方才氣呼呼地把奏折往禦案上一拍,惡狠狠地說道:“皇後所請,朕都準了,即日起承乾宮各項用度減去三成,免去千秋節朝賀筵宴!”
諸王聽了,齊聲稱頌道:“皇上聖明!皇後賢德!堪為女德之表率!”
容嬤嬤叩頭道:“皇上聖明!奴才這就回去,將皇上旨意轉達皇後。奴才告退!”說罷從地上爬起,躬身後退。
此時乾隆心裡正在冒火。本來每年的萬壽節都被乾隆自己用母親健在,何必頻年祝嘏的理由推辭了筵宴,隻留下百官朝賀一項,皇後的千秋就連命婦朝賀都免去了。早年孝賢皇後的時候,還有妃嬪朝賀和宮中家宴,到了如今的烏拉那拉氏,更是連這兩項都沒有了。這次的千秋節,乾隆本來也要一概全免,隻因幾日來諸事煩亂,是以尚未下旨,誰知反倒被皇後搶了先,得了賢德的名聲。在乾隆的眼裡,這便如同自己被烏拉那拉氏明目張膽地設計陷害了一般,直想立時廢了這個皇後,方能消了心頭之恨。眼看容嬤嬤要走,乾隆哪裡容她就這樣全身而退,大喝一聲:“站住!”
容嬤嬤立刻重新跪倒叩頭道:“奴才在!奴才恭聽皇上旨意!”
乾隆瞪了一眼容嬤嬤,又低頭看看皇後那份奏折,想要從奏折裡頭找出些錯處來,發作一番,偏偏這份奏折裡頭竟尋不出錯處來。正在這時候,裕親王廣祿說了一句:“皇上留下這嬤嬤,可是要問問皇後對景陽宮一事有甚麼說法?”
一句話提醒了乾隆,以皇後的為人,對永琪和小燕子必是欲殺之而後快,如此一來,皇後不慈之罪便再也不能推脫了。想及此處,乾隆忙問道:“容嬤嬤,皇後可曾說過,永琪應如何處置?”
容嬤嬤叩頭道:“回皇上,皇後說過,五阿哥縱妾毆母,應由皇上、皇太後和宗室諸王依照大清家法處置。”
乾隆聽了,心裡越發惱火,多問了這麼一句,不但沒抓到皇後的把柄,反倒被容嬤嬤把自己想要為永琪和小燕子隱瞞的事情說了出來,弄得自己也不好再明著回護了。當下氣衝衝地把容嬤嬤趕出了養心殿,打起精神與諸王商議。
諸王皆知乾隆有心袒護永琪,隻想大事化小,可惜永琪之罪天理難容,舉頭三尺便有神明,誰願為他開脫?因此都默然不語。乾隆見冷了場,便喊著弘晝問道:“五弟有何高見?”
弘晝聽了乾隆單單喚他一個,心下暗自懊惱,眼珠一轉,說道:“皇兄,不知永琪現在何處安置?”
乾隆為難道:“永琪現在上駟院安置。”
弘晝道:“君無戲言,既然皇兄已經下了旨意,臣弟以為不宜再行更改。”
乾隆道:“這倒不是朕的旨意,是皇額娘的旨意。”
弘晝道:“既然是皇額娘的懿旨,做兒子的豈有不遵從之理,臣弟以為就依皇額娘的旨意便是。”
乾隆還要再說時,諸王皆道:“謹遵皇太後懿旨!”
乾隆無奈,隻得擬了聖旨,將永琪從此圈禁在上駟院。